林树君本能地屏住呼吸,红线擦着他耳际掠过时带起的阴风刺得耳膜生疼。
福先生突然摘下瓜皮帽,露出光可鉴人的头顶——那上面竟纹着幅微型八卦图。
青红二气自八卦图中升腾而起,与灯笼血光交织成网,将漫天红线烧成灰烬。
船底传来\"咚\"的闷响,林树君低头时正对上一双浮肿的眼泡。
惨白的面孔紧贴着船板,湿漉漉的黑发间缠着水草,女尸青紫的嘴唇正隔着木板与他接吻。
更可怕的是,那具浮尸的右手无名指上,赫然戴着与灯笼幻象中相同的婚戒。
\"别看!\"张屠夫的手掌重重拍在他后心,剧痛中带着某种清心镇魂的力道。
林树君再抬眼时,水面已恢复平静,只有船头符咒上的血迹又深了几分。
屠夫粗糙的手指突然按在他太阳穴上:\"仔细听。\"
起初是细碎的呜咽,渐渐混入金属摩擦声。
林树君瞳孔骤缩,他听出来了——这是医院手术器械的碰撞声,混着心电监护仪的长鸣。
雾气开始显现模糊的影像:无影灯、染血的纱布、戴着橡胶手套的手正将某个东西塞进玻璃罐
福先生突然剧烈咳嗽,那些未成形的画面应声碎裂。
老人从袖中抖出三枚铜钱,铜钱落入河水的瞬间,整条河道突然调转方向。
林树君胃部翻涌,他眼睁睁看着两岸景物如被撕碎的画布般重组,最终定格成条挂着褪色酒旗的古代街巷。
\"要过闸了。\"张屠夫握刀的手背暴起青筋。
船头灯笼突然自动旋转起来,八面绢布上浮现出不同的鬼脸。
当转到第七面时,绢布上的无脸鬼突然伸出枯爪,将灯笼转轴生生卡在某个角度。
林树君突然嗅到浓烈的腐臭。
船身两侧不知何时挤满了浮尸,这些肿胀的躯体随着波浪起伏,空洞的眼窝齐刷刷对准小舟。
最前排的浮尸手中都攥着纸钱,每张纸钱上的朱砂符咒都在蠕动,仿佛活过来的蜈蚣。
福先生咬破食指,在船帮画下血符。
当最后一笔完成时,所有浮尸突然齐声哀嚎,它们手中的纸钱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