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迹变得模糊不清:“总部传来急电,日军独立混成旅团集结了三个联队,配备九二式重炮、骑兵中队,还有两架侦察机配合。”他顿了顿,喉结艰难地滚动,眼神中透露出前所未有的凝重,“最迟明日卯时,先头部队就会抵达山脚。”
空气瞬间凝固,仿佛时间都在此刻停滞。伤员的微弱呻吟声、战马偶尔的嘶鸣声、武器相互碰撞的叮当声,在这一瞬间都消失得无影无踪。老陈手中的烟袋“啪嗒”一声落地,烟丝撒在他补丁摞补丁的鞋面上,他却浑然不觉,脸上满是惊恐与绝望:“这可咋办?咱们拢共才四十几号人,能打的枪不到三十支”
“把村民都转移到山里!”杨涛的声音突然炸响,如同一道惊雷,惊飞了树梢的寒鸦。他扯开领口,露出锁骨处狰狞的旧疤,那是过去战斗留下的印记,也见证着他一路走来的艰辛,“这里的每道山沟、每条岩缝我都勘探过。只要把乡亲们藏进‘龙隐谷’,鬼子十天半月也搜不出来。”
“可这么多人,吃喝拉撒怎么办?”王家村李村长拄着枣木拐杖挤过来,他的腰已经佝偻得几乎成了直角,浑浊的眼睛里满是焦虑和担忧,“去年发洪水,三十人躲在山洞里都差点憋死,现在好几百号人”
杨涛弯腰捡起一块尖锐的碎石,在青石上迅速划出简易地形图。石屑纷飞中,三道蜿蜒的山脊、两处陡峭的断崖、隐蔽的矿洞轮廓逐渐显现。他一边画一边解释,声音沉稳而有力:“废弃的硫铁矿洞纵深三里,有五个通风口,能容纳千人。西侧暗河直通山外,水源不是问题。”说到这里,他抬头看向张连长,眼神中带着期待,“八路军能否支援些玉米种、土豆苗?我们在洞内开垦梯田。”
张连长为难地抿紧嘴唇,军用水壶在腰间晃出空洞的声响,那声音仿佛在诉说着物资的匮乏:“部队刚打完伏击战,弹药都见底了。不过可以协调十石粗粮、二十把锄头,再派两名农技员指导。”
“足够了!”杨涛猛地起身,却不小心牵动伤口,闷哼一声,但他很快就将疼痛抛诸脑后。他撕下衬衫布条缠住手掌,随后果断地指向不同方向,开始有条不紊地安排任务:“老周带八人去加固矿洞!用铁轨做支架,茅草堵缝隙,再挖三条逃生通道!石头,你组织二十个青壮搬运物资,优先转移老人和孩子!老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