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半天烘不干,所以才没回屋睡觉。”
我见林枝枝走到一旁的银朱床前,郑重的将衣服递给她,目光真挚。
“银朱姐姐,谢谢你借我衣服穿,我用皂角煮了好几遍,洗得很干净,请你收下。”
然而。
林枝枝话音未落。
银朱却突然抓过衣裳掷向熏笼!
顿时,炭火“滋啦”一声舔上青衣,焦糊味混着皂角的淡香弥漫开来。
“这衣服被你穿过了,我还怎么敢穿!”
银朱忿忿道,“你之前被丢进过胭脂馆,这几日又夜不归宿,平时还总在府中使些狐媚手段,谁知道你这人是不是窑子里学出来的,有没有染花柳病!”
说着说着,银朱又高喊道:“姐妹们都离她远些,免得惹得一身腥,洗都洗不干净!”
说到这。
房内丫鬟们纷纷议论起来。
“我说呢,刚刚她一进屋,我就隐隐闻见一股子腥气,怕不是真得了什么病吧?”
“哎,对的对的,我也闻到了,就是猪肉摊上的猪血味儿,又腥又臭!”
闲言碎语渐渐没过林枝枝的头顶。
我看着林枝枝,只见她双拳紧攥,嘴角绷紧,却始终一言不发。
这些丫鬟们不知道,昨夜,林枝枝刚刚丧母。
她那一身腥气不是别的,正是林母喷溅而出、止也止不住的泊泊鲜血。
被迫丧母,又被迫遭受羞辱。
这两种痛苦犹如一座大山,压得林枝枝喘不过气来。
就这样。
林枝枝什么也没说,却猛的埋头,转身跑出房间。
房门被她用力撞开,弹在墙上又回弹。
我连忙追上去,就听见春杏在后面骂道:“要死啊!等下门都被你撞烂了,丧门星!”
……
这是清晨,府中没几个人在忙碌,所以林枝枝掩面一路跑出后院,也没人阻拦。
她跑得极快,眼泪顺着脸庞姗姗滑落,却又风干在晨雾中。
只是,昨晚雨夜,今日地滑,林枝枝不小心脚下一滑,瞬间就扑在地上。
新洗的衣服,就这样,又弄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