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你那些畜生一样的家人你都会去可怜、会去心疼,那你为什么不发发慈悲,不可怜可怜我,也可怜可怜我的栀栀?”
崔恕话音至此。
本就低沉阴霾的天空突然亮起一道电光。
又要下雨了。
春雨如酥,最近常有。
我不以为意,却在看到崔恕眼角一抹泪光时心头一颤。
“你爹杀了你娘,你来找我要说法。”
“那我呢?”
“你弟弟杀了我的栀栀,我又该去找谁要说法,谁又能给我一个说法?”
“你甚至还想让我原谅你弟弟,让我放下仇恨,让我给他一笔钱治伤,让他安稳余生。”
“林枝枝,你的确不是畜生,但你这样做,和畜生又有何异?”
轰隆——
云层中的雷声沉闷不已,压得人呼吸困难。
我望着崔恕,见他攥着布帘的手指已经发白,抖得比林枝枝还厉害。
我的少年郎啊。
我求你不要再这样时好时坏的和林枝枝互撕伤口了。
因为那太痛了,真的太痛了。
我很愿意看你们偶尔小打小闹,在误会中慢慢建立起新的感情。
我会祝福你们,白头偕老。
只要你不再为了我的血海深仇,伤敌一千自自损百八。
好吗?
我缓缓伸出双手,想要触碰崔恕。
可就在这时。
似乎是眼中的那滴泪即将落下,崔恕为了不让旁人看见,便触电般的松开了布帘。
我因此与他瞬间隔绝。
布帘荡起一道弧度,穿过我的手。
我的虚影摇晃了一下,就像水面的波澜,很快归于宁静,恢复原状。
我将手收回,没有跟进车内。
我之所以这样做,并不是因为我不能,而是因为我不想。
我不想看到崔恕流泪的样子。
我和崔恕从小一起长大,从相知再到相爱,几乎从未有过分离。
我没怎么见过崔恕哭,哪怕在他小时候,也少有。
倒是有一次,是我初来癸水的那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