禛安抚完儿子,又试探性地问他:“还是说,筠儿已经忘记了父皇的教诲?”
谢筠雪脸色煞白,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他当然记得,所谓的“教诲”是什么。
少时,谢筠雪也养过活物。
一只西域小国进贡的细犬。毛很短,但摸起来柔软光滑,谢筠雪常取羊肉喂它。
小狗十分聪慧,从来不乱吠,也被管事姑姑教导过,绝对不会拉扯主人的衣袖。
谢筠雪练字时,它会乖乖趴在他的脚边睡觉。有活物陪伴,谢筠雪并不觉得宫中的生活有多么苦难。
直到一日,谢禛抱起那只细犬,将刀刃递给谢筠雪。
父亲笑说:“养了这些时日,也该养出感情了吧?”
谢筠雪凝视谢禛手中那把利刃,不知该说什么样的答案,才能保下自己的小狗。
谢禛也不着急,他温柔地抚摸儿子的头发,对他道:“朕就你一个儿子,往后江山社稷,都会尽数交到你手里。只是,朕为你铺开一条坦途,你便不可忤逆朕,让朕伤心。”
“今日你舍不得猎杀养大的细犬,往后若是有恃宠生骄的美人,你又该如何?为君者,不可偏私任何人、任何物,唯有舍,才有得。”
彼时的谢筠雪,也不过五岁的年纪。
他无措地看着谢禛怀里的细犬,小狗夹着尾巴,细细呜咽,它也感受到了杀意,它在害怕。
谢禛不过是想教会儿子,帝王大局为重,不能被这些情感牵绊。
他从小教会儿子如何冷血理性地治国,将利益最大化,如此才可以和那些割据一方的军阀争斗,如此才会做事狠戾,斩草除根,毫不手下留情。
谢筠雪知道谢禛的教导没有出错。
可他只是太过心软。
谢禛不悦地皱眉,他把刀放至儿子手中。
男人宽厚的手,紧握谢筠雪攥紧的拳头,他循循善诱。
“若筠儿不乖,舍不下这一只细犬,那父皇也只能舍下你了。”
这是最重的一次警告。
谢禛给了儿子偏爱,他没有再生下其他子嗣。
但谢筠雪很不乖,不乖的孩子便不是他的儿子。
谢筠雪浑身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