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照在嫁衣的布匹上,反着金晖,好似波光粼粼的湖面,光彩夺目。
向小园没有想过她有朝一日,也能穿上这么好的料子。
华服上身,向小园心中感慨,她有了能够安身立命的活计,她有了可以安睡、不会被姑母打扰的寝室,她有了供自己支配花销、不必上交养家的俸禄……她的日子一天天好起来了,她和从前在困苦中挣扎求生的自己挥手道别。
她上京一趟,并不是什么都没得到。
向小园闷头穿着衣裙,她没想到大户人家的裙子竟有这么多的褶子,这么多面布料,这么长的系带。
向小园没有人教导,也没有丫鬟婆子在旁帮忙,一个人穿衣难免手忙脚乱,就在她险些被自己腰上丝绦绊倒的时候,她终于打好了那个结。
向小园松一口气,拉开房门,打算出门再添置几样用物。
门缝扩大的瞬间,她隐约瞥见一道身量颀长的身影,穿堂而过。
乌黑凛冽的发尾,锋锐如剑的凤眸,长长的发带被廊下风卷得猎猎作响,勾缠在少年的肩膀,摩挲着他腰上别着的明月剑。
待向小园看清他的眉眼,她惊喜地大喊:“槐雨!”
少年一顿,停下脚步,出尘孤高的身影,渐行渐近。
向小园颇有一种他乡遇知己的快乐,特别是她初来乍到,在京中人生地不熟,记忆中本该相识的皇太子谢筠雪,也早已将她遗忘。无论是向小园,还是她枉死的父母,在那些目无下尘的上位者心中,掀不起一丝涟漪……一条人命,竟也能被轻飘飘遗忘。
向小园沮丧、不解、不甘心,在这种低谷时刻,她再次见到曾经共患难的槐雨,无疑是一种巨大的心理安慰。
向小园拉开房门,一把抓住槐雨细长的剑穗。
她不放他走,小鸟似的围着他,叽叽喳喳地问:“槐雨,你怎么在这里?你也没地方住,要住在学舍吗?我住水字房,你住哪里?”
槐雨欲言又止,看了一眼隔壁的雪字房。
向小园循着他的目光望去,脸上的喜悦更甚,杏眼清亮,她高兴地问:“你住在我隔壁?没想到在玄麒司里,我们也是邻居!”
槐雨抿唇不语。
他实在很难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