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本家嫡出的子弟里选上一个志洁行芳的少年人上京,送到皇帝眼皮底子下,供他监视,以示节镇们的投诚忠心。
也就是说,向小园此番不但要上京任职历练,还要和一群娇生惯养的世家子女们朝夕相处,一同行路。她一介草芥黎民,毫无根基,可世间尊卑严明,小姑娘估计会吃许多苦头。
这也是福生待向小园温情备至的原因,小娘子往后要受的委屈还多着哩!
福生的话传到了,他和向小园定下三日后柳昌渡口坐船进京的时辰,又给向小园留下一笔朝廷派发给家宅的抚恤金。
一共一百两银子,足够一个小门户置办一套宅院,无忧无虑生活十多年了。
向小园谢过宦官,取了钱。
官老爷们前脚刚走,姑母后脚就扶着扭伤的腰进屋里来了。
姑母一双长眼鬼精鬼精地瞥向侄女,话语里难掩贪婪:“小园,官老爷……给了你多少银子?”
向小园没有吭声。
姑母知道她过两天就要进京,飞上枝头变凤凰了。这样的摇钱树走了,她和乔姐往后的日子可怎么办?
姑母恶向胆边生,她知道向小园敬老慈幼,定不会忤逆自己,于是姑母抓住向小园的衣袖,不住去翻小娘子所有能藏钱的衣物。
然而这一次,她真的低估向小园了。
只见银光一闪,刀刃的呼啸声直逼面门,一截黑发应声而断,冰冷的刀面堪堪擦过姑母的鬓角。
原来是向小园取出藏在枕下的杀猪刀,手法利落地剃去了姑母半边头发!
“向小园!你疯了?!”姑母捧着落发的侧脸,吓得惊声尖叫。
向小园起身下地,一手拎着钱袋,一手握住杀猪刀。
她说:“姑母,我没有疯。这一刀,是还你这些年的欺辱之仇,而这五十两银票,我还你这些年的养育之恩。”
向小园掷下银票,头也不回地走了。
姑母既要捡钱,又因头发凌乱不能出门叫街坊邻里看笑话,没办法追上向小园。
她惦记着向小园手里的另外五十两,可转念想到向小园那舞得虎虎生风的杀猪刀,又觉得小妮子有武艺在身,她不是向小园的对手。万一再招惹来县太爷,她必定吃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