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汤则是一钵葱白汤,微微带点辛辣,暖胃驱寒够了,完全谈不上好喝。
驿丞赔笑道:“官道驿站不比州城酒楼,饭菜粗陋,还望见谅。”
李磐摆摆手,只道:“已比来路上其他驿站强了。”
说罢,他掰了块蒸饼,蘸着鱼鲊的油汁吃了起来。
陆北顾则舀了勺汤,就着粟米饭,夹点酱瓜齑吃得倒也舒坦。
旁边那桌押解犯人的防送公人也在吃饭,吃的比他们还差点,连肉腥都见不到驿站也是按标准看人下菜碟的,李磐是知县,而对方带队的不过是个都头。
而己方随行护卫的差役,只是瞄了一眼对桌的犯人,就不禁问道。
“嚯,方头枷、五斤镣,这是犯什么天条了?”
听了这话,陆北顾也扭过头去。
犯人是个老实巴交的中年汉子,个高体壮,面皮焦黄,耷拉着脑袋。
他戴着锁住颈手的方头枷,枷是泡桐木做的,边缘裹着破棉布防止把皮肉磨坏了,看着起码有二十来斤这还不算完,脚上戴的脚镣,锁链上面还有个约莫五斤重的球,稍微挪动,里面的铜铃就响。
说实话,《水浒传》里武松都没这待遇。
两方都是差人,自然也搭得上话,对面醉醺醺的都头只道:“把放苗钱的阖府都宰了。”
这是顶格大罪了,按照《宋刑统》里的名例律,该归入“十恶不赦”那一档,即便遇到大赦也不会被赦免,结果大概率是重杖处死,小概率是凌迟后者概率倒是非常小,这些年也就天圣年间出现过一次。
总之,在两边差人眼里,这人跟死人没什么区别了。
“是缘何故?”陆北顾开口问了一句。
防送公人只囫囵道:“大约是还不起罢。”
而那黄脸汉子闷声吃着专门给他现场手揉的饭团,连眼睛都不抬,陆北顾也不好再问,只好埋头吃饭。
吃完饭,李磐大约是在马车上呆的久了,提议众人出去溜达溜达。
陆北顾虽然不想承认自己年轻人的身子骨还不如李磐这四旬老汉硬朗,但实话实说,他其实已经很想躺下了可知县想溜达,他总不能说“我先回去躺会儿”吧?
所以,也只得跟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