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泥土扑面而来。堂屋正中摆着张掉漆的八仙桌,四条桌腿缠着粗麻绳加固,面几道裂纹里嵌着陈年污垢。墙角立着斑驳的老板柜,柜门何不严实,露出里面歪歪扭扭的摞着的粗瓷碗,碗沿都缺了豁口,柜顶上积着厚厚一层灰,几只死苍蝇黏在蛛网里。
窗下的旧方凳缺了条腿,用砖头勉强垫着,上面搁着半碗没有吃完的玉米糊,表面结了层油皮,几只苍蝇在碗边盘旋。墙根的水缸裂了道缝,里面的水浑浊发绿,水面飘着几片烂菜叶,早春的寒气里,泛着刺鼻的酸臭味。
里屋土炕上铺着破了洞的竹席,窟窿处露出发黑的稻草,边角卷起的竹篾扎的人皮肤生疼。灰色的蓝布棉被堆在炕尾,被面磨的发亮,露出灰白的棉絮。炕头摆着个掉漆的木头箱子,铜锁早已生锈,箱盖上压着几本用麻绳捆着的旧书本,只当泛黄脆裂,字迹也晕染的模糊不清。
而炕头的墙上,整整齐齐贴着几十张新旧不一的奖状,边角用浆糊仔细压平,在昏暗中泛着庄重的光泽。烫金的‘’三好学生‘’四个字在阳光的照射下光彩夺目。每张奖状上歪歪扭扭的签名都记录着不同年份。奖状下方是用报纸糊的墙,油墨印着泛黄的新闻标题,与上方整齐的荣誉形成荒诞的拼图,仿佛在诉说一个与周遭格格不入的励志故事。
‘’实在见不得人,阳哥,嫂子快坐。‘’照亮用袖子擦了擦满是灰尘的炕沿,慌忙又去捡滚到炕下的尿壶,却踢到墙角发馊的酸菜坛子。房梁上吊着的腊肉绳空荡荡晃着,唯有墙根的腌菜缸里飘出刺鼻的酸腐味,在这早春是凝成沉甸甸的苦涩。
李阳王秀梅夫妻俩对视一眼,眼里满是心疼与了然,李阳用粗糙的手掌蹭了蹭裤腿,率先在赵亮刚用袖子匆匆擦过的炕沿坐下,布料摩擦发出细微的窸窣声,王秀梅轻轻抿了抿嘴,挨丈夫坐下温声道:‘’小亮,春耕忙的怎么样?‘’赵亮垂着脑袋无奈摇头,他身上那件洗的发白的蓝布衫随着动作轻轻晃动,现在几点干涸的泥渍,‘’我也不会干农活啊!‘’语音带着涩意,他扯了扯衣角,像是想把窘迫藏进褶肉里,‘’去年差两分没考上大学,就回家务农了,到现在对农活还是个半拉子。‘’尾音消散在炕头升起的薄雾里,墙上的奖状在光影中微微颤动,仿佛也在无声叹息。
‘’小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