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恩?什么大恩抵得过整个金满楼的基业?抵得过我们金家上下数千口人的性命吗?”金万山须发戟张,声如雷霆,“是他惹下的泼天大祸!是他把灾星引到了我们头上!现在人家明着冲我们来了!就因为金满楼还在暗中给他输送物资情报!玉丫头,你糊涂啊!为了一个亡命天涯、自身难保的人,搭上我们几代人打拼的江山,值得吗?”
“是啊,玉总管!”
“大长老说得对!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断了吧,玉总管!向联盟低头,或许还能保全一二!”
“我们金家不能毁在一个外人手里啊!”
长老席上,超过三分之二的人纷纷站起,群情激愤,恐惧和自保的念头像瘟疫一样蔓延。往日里堆满谄媚笑容的脸,此刻只剩下对倾覆的恐惧和对金镶玉决策的质疑。空气中弥漫着绝望的硝烟味。
金镶玉缓缓抬起眼帘。她的目光平静地扫过一张张或愤怒、或惊恐、或哀求的脸。那目光像最冷的冰,又像最深的渊。纷杂的声浪在她眼前仿佛隔着一层无形的屏障,喧嚣,却无法真正触及她的核心。
她的视线最终落在了大厅角落阴影里。那里站着一个毫不起眼的灰衣老者,像一截枯木。他微微抬起头,浑浊的老眼与金镶玉交汇了一瞬,几不可察地摇了摇头。金镶玉搭在兽骨扶手上的指尖,微不可察地蜷缩了一下,指甲几乎要嵌进坚硬的兽骨里。
大长老金万山还在咆哮:“……立刻断绝与萧遥的一切联系!公开声明谴责!交出我们掌握的所有关于他的情报!向‘弑遥联盟’请罪!这是唯一的生路!否则,下一次被血洗的,就不只是商队,而是这金满楼总号!是我们金家满门了!”
“请玉总管决断!”众长老齐声附和,声浪几乎要掀翻屋顶。
金镶玉终于动了。
她缓缓站起身。月白的锦袍勾勒出她略显单薄却依旧挺拔的身姿。她没有看那些长老,目光投向大厅之外,越过紧闭的大门,仿佛穿透了呼啸的风雪,看到了更遥远、也更残酷的图景。
“生路?”她的声音不高,却奇异地压下了所有的嘈杂。那声音里没有愤怒,没有委屈,只有一种经过极致淬炼后的、冰冷的清醒,带着商贾算尽分毫的精准与冷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