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戈壁的黎明,没有霞光万丈,只有一片死寂的铁灰色在天地间弥漫。酷热尚未真正发威,但空气已然干燥得仿佛随时会擦出火星,每一次呼吸都像吞下滚烫的砂砾,灼烧着喉管与肺腑。
萧遥靠在一块被风蚀出无数孔洞的巨岩阴影里,嘴唇干裂,渗出的血丝瞬间凝固成深褐色的痂。凌清雪和白灵儿依旧昏迷,并排躺在他用衣袍勉强铺就的沙地上,脸色灰败,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她们的道基,如同被巨锤砸过的琉璃,布满了肉眼看不见的裂痕,每一次微弱的呼吸起伏,都牵动着萧遥紧绷的神经。
他低头,目光落在自己布满细小裂口的手掌上,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昨夜尝试引动戈壁稀薄灵气疗伤的剧痛,如同附骨之蛆,仍在经脉深处隐隐灼烧。那不是普通的伤势反噬,而是这个世界对他这个“异类”最彻底的拒绝与诅咒——灵气入体,便是滚油灌脉,是剧毒蚀骨!
“天道…好一个天道…” 萧遥的喉咙里滚出沙哑的低语,带着一种近乎被逼到绝境的凶戾。他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双眼穿透巨岩的阴影,死死盯着灰蒙蒙的天空深处。那里,无形无质,却有一股庞大到令人窒息的意志盘踞着,冰冷、漠然,如同俯瞰着囚笼里挣扎蝼蚁的神只。无形的规则锁链缠绕着这片绝地,将他们死死禁锢于此,寸步难行。
那不仅仅是空间的禁锢,更是生存之路的断绝。没有水,没有食物,没有可用的灵气,只有无尽的砂砾、毒辣的烈日和无处不在的死亡威胁。天道在用最残酷的方式,一点点磨灭他们的生机,将他们彻底葬送在这片被遗忘的焦土。
水,是戈壁里最奢侈的珍宝。
萧遥的目光扫过四周。远处,几簇顽强的、生着狰狞尖刺的墨绿色植物在热浪中扭曲着身影。那是“鬼枯藤”,剧毒无比,汁液沾肤即溃烂,是戈壁旅人避之唯恐不及的死亡象征。
他的目光却死死锁定了那墨绿中透出的一点点深色——那是鬼枯藤粗壮根茎内蕴含的少量水分。
他动作极轻地起身,每一步都踩在松软的沙砾上,极力避免发出任何声响。靠近一株最大的鬼枯藤,那扭曲的藤蔓如同盘踞的毒蛇,尖刺在微弱光线下闪烁着幽暗的蓝芒。萧遥屏住呼吸,从怀中摸出仅存的一小片薄如蝉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