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昏迷的深渊里,也正承受着某种难以言喻的巨大痛苦,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显得异常艰难。
她身上的素白衣裙早已破损不堪,沾染着戈壁特有的黄沙和干涸的暗红血迹。最触目惊心的是她肩头那道伤口,虽然被萧遥用撕下的布条草草包扎过,但此刻布条边缘又渗出了新鲜的、刺目的红色,在昏暗的光线下如同一朵缓慢绽开的、不详的花。那抹红色,与她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色形成了令人心头发紧的强烈对比。
萧遥的眼神,在摇曳的火光映照下,复杂得如同风暴前夕阴云密布的天空。
惊悸尚未完全褪去——幻境中那只从尸堆里伸出、死死攥住他脚踝的、属于“凌清雪”的冰冷怨毒的手,带来的触感依旧残留,让他的脚踝似乎还在隐隐作痛。那深入骨髓的孤独与死寂的余韵,如同冰冷的潮水,一次次冲刷着他刚刚回归现实的心神。
愤怒如同地火在心底闷燃——为这该死的天道囚笼,为这趁虚而入的阴险心魔,更为眼前这无解的困境。凌清雪肩头那抹刺目的新红,像一根烧红的针,狠狠扎在他的神经上。他清楚自己的包扎手法,那点力道绝不至于让伤口再次崩裂!唯一的解释,是这绝地本身蕴含的某种恶毒力量,在侵蚀她的生机,在阻止一切伤势的好转!这方天地,连昏迷中的人都不放过!
更深处,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深究的、极其隐晦的…动容,如同幽潭底部的暗流,悄然涌动。方才那一声微弱到几乎听不见的呻吟,是唯一穿透心魔幻境、将他拉回现实的锚。在幻境那无边无际的冰冷绝望中,在尸山血海将他彻底吞没的前一刻,是她的痛苦,成了连接生与死、虚与实唯一的桥梁。
他缓缓站起身,动作因为身体的剧痛和精神的疲惫而显得有些滞涩。他走到凌清雪身边,蹲下。指尖下意识地拂过腰间的储物袋,那里曾装满无数灵丹妙药、奇珍异宝,足以让断肢重生,白骨生肌。然而此刻,储物袋沉寂得如同死物。天道意志的封禁,早已将它变成了一件无用的装饰品。
他沉默地解开凌清雪肩头那被血染红的布条。伤口狰狞地暴露在昏暗的光线下,边缘的皮肉非但没有愈合的迹象,反而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灰败之色,仿佛被看不见的蛀虫啃噬着生机。一丝极其微弱、却异常顽固的灰气,如同活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