湮灭风暴的嘶吼瞬间放大到极致,如同亿万怨魂在耳边尖啸。昏黄色的沙砾如同密集的弹雨,疯狂地击打在他护体的微光上,发出噼啪爆响。那光芒剧烈地明灭闪烁,每一次冲击都让萧遥身体剧震,脸色更白一分。砂砾中蕴含的湮灭之力无孔不入,丝丝缕缕地穿透微光的缝隙,侵蚀着他的皮肤,带来针扎火燎般的刺痛,迅速带走本就稀少的水分和体力。脚下的砂砾又软又烫,每一步都深陷其中,拔出来需要耗费巨大的力气。毒辣的阳光毫无遮挡地倾泻下来,炙烤着他裸露的皮肤,汗水刚渗出就被蒸发,只留下一层刺痛的盐霜。
视线所及,只有无边无际的绝望焦黄。狂风卷起的沙尘遮蔽了大半天空,只剩下一个模糊、扭曲、不断晃动的昏黄轮廓。没有方向,没有参照,只有死亡的气息在每一个沙砾的缝隙里弥漫。
萧遥咬紧牙关,凭着一种近乎本能的直觉,选定了一个与风暴主流略呈夹角的方向,埋头前行。他将背上的凌清雪和白灵儿护得更紧,用自己残破的身躯为她们抵挡着最猛烈的风沙侵袭。每一步,都在滚烫的砂砾上留下一个深深的、带着血痕的脚印,旋即又被狂风抹平。
时间在风沙的呼啸和身体的剧痛中变得模糊。不知走了多久,也许是半个时辰,也许是一个时辰。干渴如同火焰灼烧着喉咙,每一次吞咽都带来撕裂般的痛苦。体力在飞速流逝,背上的重量越来越沉,几乎要将他的脊梁压断。体内那点可怜的灵力已经消耗殆尽,护体微光早已消失不见。湮灭砂砾直接打在他的皮肉上,留下一道道细密的血痕,又被风沙瞬间吹干,凝结成暗红的血痂。
就在他几乎要支撑不住,意识开始因干渴和疲惫而模糊涣散时——
前方,那无边无际、令人绝望的昏黄视界尽头,极其突兀地,出现了一抹极其细微的、异样的色彩!
不是焦黄,不是暗红,而是一种……沉郁的、带着一丝湿润感的深褐色!
是戈壁的边缘?还是……绿洲的幻影?
萧遥猛地甩了甩昏沉的头颅,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住那个方向。疲惫到极点的身体里,仿佛被强行注入了一针强心剂,一股不甘的狠劲支撑着他榨出最后的力量,迈开沉重的步伐,朝着那抹深褐色的希望,踉跄着加速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