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随时会停止的呼吸和冰冷得吓人的体温…
冰冷…是啊,这鬼地方,连风都带着砂砾摩擦的灼热,可她却喊着冷。那是生命之火即将熄灭的寒冷。
萧遥眼中的疯狂缓缓沉淀,最终化为一片深不见底的、带着血色的疲惫与沉重。那沉重的目光里,有自责,有痛楚,有茫然,但更多的,是一种在绝望深渊中,被强行拽回的责任与牵绊。
他环抱着凌清雪的手臂,无意识地收得更紧了些,仿佛想用自己的体温去驱散她感受到的寒冷,尽管他自己的体温也在快速流逝。
头顶,那巴掌大的深紫色雷云依旧悬停着,紫黑色的电蛇无声地游走,散发着致命的威胁。空气仿佛凝固了,沉重的压力如同实质的山岳,压得人喘不过气。
萧遥缓缓地、极其艰难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眸再次望向那片凝聚着毁灭的紫云。眼中的疯狂彻底敛去,只剩下一种如同万年玄冰般的冷硬与死寂。那是一种看透了死亡,却又不甘就此沉沦的冰冷。没有怒吼,没有咆哮,只有一种沉默到极致的、向死而生的决绝。
他张了张嘴,干裂的嘴唇翕动了几下,最终只从喉咙深处,挤出几个带着血沫、沙哑到几乎听不清的字:
“来…吧…”
声音很轻,却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带着一种被命运碾碎后,从骨灰里爬出来的疲惫与冰冷。是对天道的挑衅?是对命运的控诉?还是对自己这无尽厄运的最终认命与不甘?
无人知晓。
只有那毒辣的烈日,无情地炙烤着这片赤红的死寂戈壁,将他和他怀中昏迷的女子,以及不远处生死不知的两个同伴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投映在滚烫的砂石上,如同几具无声的残骸。
真正的亡命天涯,才刚刚拉开序幕。在这片被天道锁定的生命禁区,每一步,都可能是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