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家金刚门,铁塔!”巨汉声若洪钟,胸膛一挺,兽皮坎肩下的肌肉块块隆起,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感,“听说你有点邪门歪道,专会取巧?某家偏不信这个邪!来,接某一拳试试斤两!” 话音未落,一股狂暴凶戾的气息已从他身上轰然炸开,卷起地上的灰尘打着旋儿飞起。他右臂肌肉瞬间坟起,条条青筋如同扭曲的巨蟒在古铜色的皮肤下疯狂游走,整条手臂仿佛凭空粗壮了一圈,带着令人牙酸的筋骨摩擦声,猛地向后抡起,蓄势待发!拳头未至,那挤压空气产生的沉闷风压已经扑面而来,吹得萧遥额前的碎发向后狂舞,身下的木桌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桌面上的粗陶碗剧烈跳动,浑浊的酒液泼洒出来。
大堂里响起一片压抑不住的惊呼和抽泣声。所有人都知道金刚门体修的拳头意味着什么——那是真正能开碑裂石、生撕虎豹的恐怖力量!这一拳下去,别说是血肉之躯,就是一块精铁疙瘩恐怕也得被砸扁!不少人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不忍去看那即将发生的惨烈景象。几个离得近的食客更是连滚带爬地向后缩去,唯恐被那可怕拳风的余波扫中。
就在那只蕴含着开山裂石之力的巨拳,裹挟着撕裂空气的尖啸,即将狠狠砸在萧遥那张依旧懒散的脸孔上时——
趴着的身影动了。
动作幅度小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他只是随意地抬起了搁在桌沿的右手,动作轻柔舒缓,仿佛不是要去格挡那足以轰碎山岩的恐怖一击,而只是要去拂开眼前一只恼人的蚊蚋。五指自然舒展,食指微微探出,指尖在昏暗的油灯光线下,似乎萦绕着一层肉眼难以察觉的、极其微弱而纯粹的光芒,如同晨曦初露时草叶尖上凝聚的一滴露珠,纯粹、剔透、不染纤尘。
那根看似纤细脆弱的手指,就在铁塔那粗壮如攻城锤般的手臂运行轨迹上,于某个极其精妙的瞬间,极其精准地落下。落点既非拳锋,也非臂膀肌肉最厚实处,而是手肘后方一个极不起眼的凹陷——曲池穴。
指尖触及皮肤的刹那,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没有狂暴的能量碰撞。只有一声轻微到几不可闻的“噗”,如同熟透的浆果被轻轻戳破表皮。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凝固。
铁塔那张凶悍狰狞、写满必胜信念的脸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