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声嘶力竭的吆喝与咒骂、赢钱的狂笑与输光的哭嚎交织在一起,构成一幅癫狂的浮世绘。
二楼一个不起眼的临窗位置,萧遥独自坐着。他换了一身不起眼的灰布衣裳,脸上也做了些伪装,看上去像个有些落魄的散修。面前的桌上只放着一壶最劣质的烧刀子和一碟茴香豆。他的目光,却如同最精准的标尺,穿透喧闹的人群,牢牢锁定在一楼大厅中央那张最大的赌桌上。
庄家是个满面油光、眼神狡黠的汉子,正卖力地摇着一个硕大的黑色骰盅。骰盅在他手中上下翻飞,划出令人眼花缭乱的轨迹。周围挤满了赌徒,个个面红耳赤,眼珠死死盯着骰盅,口中狂喊着“大!大!大!”或“小!小!小!”,声浪几乎要掀翻屋顶。
“买定离手——开!”庄家猛地将骰盅扣在桌上,手按在盅盖上,吊足了众人胃口后,才猛地揭开!
“四五六,十五点大!”
“哈哈哈!赢了!!”
“他娘的!又是大!老子裤衩都要输没了!”
狂喜与绝望的声浪再次爆发。
萧遥端起粗瓷酒杯,劣质酒液辛辣刺喉。他看似随意地抿了一口,眼底深处却闪过一丝极淡的金芒,如同投入深潭的一点星火。
神魂之力,无形无质,却比最灵巧的手指还要精微万倍。它悄然探出,并非磅礴碾压,而是化作一缕比蛛丝还要纤细、还要柔韧的意念之丝,精准地穿透喧嚣的声浪和人群散发的混乱气息场,如同最微小的病毒,无声无息地渗透进那刚刚摇定、尚未来得及再次扣上的骰盅内部。
目标:那三颗还在微微颤动的象牙骰子。
意念之丝轻轻拂过骰子的棱角,如同情人最温柔的抚摸。没有改变它们的点数,甚至没有施加任何力量去推动或阻止。它所做的,仅仅是极其细微地、在微观层面上,破坏了骰子内部某个瞬间的、极其脆弱的动态平衡点——那一点平衡,原本足以让骰子稳定地停留在“四、五、六”的形态。
极其轻微的、只有萧遥的神魂能“听”到的、仿佛尘埃落地的声音在骰盅内部响起。
庄家并未察觉任何异常,再次抄起骰盅,开始了新一轮狂暴的摇晃。哗啦啦的声响如同催命的魔音。赌徒们更加疯狂地押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