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佩并非多么名贵的材质,触手温润,是普通的青白玉。形制也简单,不过一寸见方,边缘被打磨得圆润光滑。一面光素无纹,另一面,却深深地、遒劲地刻着一个“柱”字。笔力雄浑,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沧桑与厚重感。这枚玉佩,是陈四贴身携带的东西,从不离身。她曾好奇问过,陈四也只是嘿嘿一笑,挠着头说是祖上传下来的,兴许是个护身符吧,便不再多言。谁能想到,这寻常玉佩上的一个字,竟在秘境深处那震撼灵魂的壁画和守护者震天的咆哮中,被赋予了石破天惊的含义?
她拿起玉佩,冰凉的玉质贴在掌心,却奇异地带来一丝灼热感。她走到窗边的桌案旁,那里燃着一盏小小的青铜油灯,豆大的火苗安静地跳跃着,橘黄色的光晕在桌面上晕开一小圈暖意。柳三娘将玉佩轻轻放在灯旁,让那柔和的光线浸润着它。
烛火跳跃,光影在玉佩表面流淌,那个深刻的“柱”字在光与暗的交织中忽明忽灭,仿佛拥有了生命,在无声地诉说着什么。它不再是祖传的护身符,而是化作了一座沉重无比的山岳,一个指向渺茫未知的路标,一个缠绕着生离死别、血泪与谜团的冰冷符号。
柳三娘凝视着玉佩,眼神空洞而悠远。秘境里的一幕幕,如同鬼魅般在眼前轮番上演:壁画上顶天立地、最终却在雷霆中崩碎的巨影;守护者石像那洞穿万古、饱含悲怆与不屈的冲天战意;天穹之上,那漠然无情、视万物为刍狗的“规则之眼”投下的一瞥,直刺灵魂深处的寒意至今未消;还有那毁天灭地的寂灭神雷撕裂虚空,将光门彻底化为虚无的恐怖景象……
陈四最后的身影,便是在那光门湮灭前的一片混乱与刺目光芒中,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卷走,消失得无影无踪。是生?是死?是化作了壁画中那悲壮的“柱”之一?还是被那无情的“规则”彻底抹除?
巨大的疑问像冰冷的藤蔓,缠绕着她的心脏,越收越紧,带来窒息般的痛楚。指尖无意识地用力,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的软肉里,留下几道清晰的月牙白痕,她却浑然不觉疼痛。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传来极轻微的脚步声,停在门口。接着是两声克制的敲门声。
“三娘?”萧遥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显然他自己的伤势也远未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