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迈着一种近乎六亲不认的悠闲步伐,目光在街道两旁的摊位上逡巡,如同巡视自己领地的猛兽,带着一种与环境极不协调的从容。
最终,他的脚步停在了一个支在街角的小面摊前。摊子简陋,一张饱经风霜、油垢浸透得发黑的矮桌,几条同样油腻腻的长条板凳。一个头发花白、腰背佝偻的老汉正佝偻着身子,用一柄长柄木勺搅动着大铁锅里翻滚着的、奶白色的骨头汤,浓郁的肉香混合着葱姜的气息,随着蒸汽袅袅升腾,霸道地钻入鼻端,瞬间唤醒了沉睡的肠胃。
“老板,两碗面。” 萧遥大喇喇地在一张板凳上坐下,也不管上面的油光是否蹭脏了裤子。他屈指在桌面上敲了敲,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
凌清雪迟疑了一下,还是在萧遥对面的板凳上坐了下来。木凳冰凉,透过薄薄的布料传来。她看着老汉手脚麻利地抓起一把粗粝的手擀面丢入沸水,又拿起两个豁了口的粗陶大碗,开始调配汤底。酱油、猪油、一小撮盐、几粒葱花…动作熟练而快速。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那翻滚的面汤上,胃里一阵空虚的绞痛。自从跟随萧遥踏上逃亡之路,风餐露宿,灵力枯竭,辟谷早已成了奢望,饥饿感如同附骨之疽,时刻啃噬着意志。这碗凡人手中最普通不过的汤面,此刻竟散发着难以抗拒的诱惑力。
很快,两碗热气腾腾的面条端了上来。粗瓷大碗,汤色微褐,上面飘着几点油星和葱花,面条粗壮,堆叠在碗里,朴实无华,却散发着最原始的、足以抚慰辘辘饥肠的温暖香气。
萧遥拿起桌上竹筒里插着的、顶端被磨得发亮的旧木筷,没有丝毫犹豫,挑起一大筷子面条,呼呼地吹了两口,便吸溜了一大口。滚烫的面条裹挟着咸鲜的汤汁滑入喉咙,他满足地眯起了眼睛,喉结滚动,发出一声低低的喟叹,仿佛这简单的食物是世间无上的美味。
凌清雪看着他那副毫不做作的饕餮模样,心中那根紧绷的弦似乎又被这烟火气轻轻拨动了一下。她拿起自己面前的筷子,动作优雅许多,挑起几根面条,小心地吹凉,送入口中。面条口感有些粗粝,远不如仙门灵谷精制的膳食细腻,汤底也略显油腻,带着一股市井的粗犷气息。然而,那滚烫的温度和咸鲜的滋味顺着食道滑落,如同注入了一股暖流,瞬间驱散了四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