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股混杂着浓烈酒气、汗味、炖煮肉类的油腻香气以及劣质烟草辛辣味的浑浊热浪,如同实质般扑面而来,瞬间将门外凛冽的风雪隔绝。巨大的声浪如同无形的拳头,狠狠砸在凌清雪的耳膜上。酒馆里人声鼎沸,座无虚席。粗布短打的脚夫们围坐一桌,用豁口的粗瓷大碗碰得砰砰作响,大声划拳行令,唾沫横飞;满脸风霜的车把式就着几碟粗劣的卤煮豆干,闷头灌着劣质烧刀子;角落里,几个穿着洗得发白的粗布道袍、明显是散修模样的低阶修士,面红耳赤地争执着什么,唾沫星子几乎要喷到对方脸上。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原始的、粗粝的、为生存而挣扎搏动的喧嚣生命力,与瑶光宗清冷孤绝、不食人间烟火的云台仙境,判若两个世界。凌清雪被这突如其来的、充满野蛮生机的热浪和噪音冲击得头晕目眩,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脸色瞬间变得更加苍白,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下意识地想后退,想逃离这片让她窒息的空间。
“走。” 萧遥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穿透嘈杂的奇异力量,清晰地在她耳边响起。那只抓着她手腕的手非但没有松开,反而加大了力道,近乎粗暴地将她往这喧嚣的旋涡中心拖去。
他们的出现,如同在滚沸的油锅里滴入了一滴冷水。
喧嚣声浪骤然低落了几分。无数道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惊愕、好奇、审视,甚至几分不怀好意的贪婪,齐刷刷地聚焦过来。凌清雪身上那件虽然污损却材质不凡的月白法袍,与她此刻失魂落魄、泪痕狼藉的狼狈姿态,在这满是粗布褐衣的底层酒馆里,显得如此格格不入,如同凤凰误入了鸡窝。更别提她那张即使苍白憔悴也难掩清丽绝俗的容颜,以及通身那种即使落魄也尚未完全消散的、属于上位者的疏离气息。几道来自角落里散修的目光,在她身上逡巡片刻,最终停留在她腰间——那里原本悬挂瑶光宗圣女信物的丝绦空空荡荡,但残留的灵力波动和法袍的纹路,足以让这些混迹市井、眼力毒辣的底层修士嗅到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窃窃私语声如同蚊蚋般嗡嗡响起,带着不加掩饰的恶意揣测。
“啧,这妞儿……不像凡品啊?怎么落到这步田地?”
“看那袍子……像是大宗门出来的?犯事了?”
“嘿,管她哪来的,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