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谑调笑,也没有刻意的同情怜悯,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平静,如同在审视一件与己无关、却又必须处理的麻烦物件。
他的目光锐利如刀,毫不避讳地穿透她满脸的泪痕和眼中破碎的绝望,直直刺入她灵魂深处那片正在坍塌的废墟。那目光里没有温暖,却奇异地带着一种沉甸甸的、令人无法忽视的重量,像一块投入死水中的巨石,强行打破了那令人窒息的绝望冰层。
凌清雪嘴唇嗫嚅着,想说什么,喉咙却像是被冰冷的铅块死死堵住,只能发出微弱破碎的气音。所有的骄傲、所有的清冷、所有强撑的壁垒,都在他这无声而直接的注视下彻底粉碎。她从未如此狼狈地暴露在一个人面前,像被剥掉了所有鳞甲、袒露出最柔软致命伤口的鱼。巨大的羞耻感混杂着更深沉的绝望,几乎要将她彻底淹没。
萧遥依旧没有说话。他只是那样看着她,目光沉沉,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穿透力,仿佛早已看穿了她从云端跌落泥泞的整个轨迹,看穿了她道心濒临崩溃的每一道裂痕。那眼神里没有嘲讽,没有质问,只有一种近乎漠然的确认——确认她此刻的狼狈、脆弱、以及无路可走的绝境。
时间仿佛在城门洞呼啸的冷风和飘落的雪沫中凝固了。城墙上通缉令的残角在风里发出单调的噼啪声。远处街市的喧嚣模糊成一片遥远的背景杂音。整个世界似乎都缩小到只剩下这方寸之地,只剩下她腕骨上那清晰而冰冷的钳制,以及眼前这双深潭般、映不出丝毫波澜的眼睛。
凌清雪残存的最后一丝力气终于耗尽。紧绷的身体如同断弦般骤然松弛下来,不再徒劳地挣扎。她甚至无意识地,用那只没被抓住的手,极其微弱地、颤抖地,轻轻抓住了萧遥那破旧青灰色布袍的袖口一角。那是一个溺水者抓住浮木般的本能动作,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却又蕴含着濒死之人最后的、绝望的祈求。
寒风卷着雪片,打着旋儿从他们之间穿过。
萧遥的眉峰几不可察地微微蹙了一下,深黑的眼底似乎有什么极其幽微的东西掠过,快得难以捕捉。他依旧沉默着,但那抓着她手腕的力量,似乎微微调整了一下,不再仅仅是禁锢,多了一丝支撑的意味。他目光越过她泪痕狼藉的脸,投向城门外那片被暮色和风雪笼罩的、庞大而未知的城池灯火,又缓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