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裁决生死的铡刀,裹挟着风雷之势,悍然劈下!
“咔嚓!”
沉重的硬木桌案应声而裂!一道深达寸许、触目惊心的裂痕贯穿桌面!木屑纷飞!
“此令!由我陆擎天一人独断!此战若败,城破人亡,罪责由我陆氏全族承担!九泉之下,无颜见列祖列宗!” 陆擎天的目光如同燃烧的寒冰,再次环视众人,那眼神中的疯狂与孤注一掷,让所有人都感到一阵心悸,“若胜…” 他顿了顿,声音陡然拔高,如同惊雷炸响,“天佑我大胤!杀尽蛮狗,以慰英灵!”
“将军!不可!万万不可啊!” 王魁从震惊中回过神,骇得魂飞魄散,扑上前嘶声劝阻,手指颤抖地指向城外,“鹰愁涧!那是绝地!三面环壁,入口狭窄如喉!一旦进去,就是关门打狗!可我们现在是狗啊将军!我们进去是送死!蛮族进去…他们人多势众,困兽犹斗只会更疯狂!指望那虚无缥缈的瘴气?那比指望蛮神怜悯更可笑!这…这是自取灭亡啊!”
“执行——军令!” 陆擎天猛地扭头,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盯住王魁,仅存的右臂青筋如虬龙般暴起,手中猩红的令旗如同燃烧的火炬,带着不容抗拒的意志,悍然指向西门方向!那姿态,如同濒死的雄狮,发出了最后也是最决绝的咆哮!
命令,在绝望的土壤中,带着孤注一掷的疯狂,被强行执行了下去。
残存的数百名士兵,早已疲惫不堪,伤痕累累,眼中原本只剩下等死的麻木。但当“佯败诱敌”的命令混杂着“陆将军决断”、“为张将军报仇”、“最后一线生机”的零星呼喊在城头传开时,一股被压抑到极致的、源自血脉深处的不甘与血勇,如同濒死的火星被狂风卷起,骤然爆发出最后的炽热!他们撕扯下身上残破的胤军旗帜,丢弃掉沉重的头盔,甚至故意用刀剑在甲胄上划出狼狈的痕迹。
“哐当…嘎吱…”
沉重的西门绞盘在刺耳欲聋、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中,极其艰难地、缓慢地转动起来。巨大的、布满撞击凹痕和焦黑火燎痕迹的城门,如同垂死巨兽缓缓张开的嘴,裂开一道仅容数人并行的缝隙。
“跑啊!城破了!”
“蛮神来了!快逃命!”
“挡不住了!将军…将军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