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透黑暗,注视着他。那目光里没有怜悯,没有鄙夷,没有好奇,甚至没有任何属于人的情绪波动,仿佛只是在审视一块路边的顽石,一片飘落的枯叶。
那男人伸出右手,手指修长,骨节分明,皮肤在幽暗的光线下呈现出一种近乎玉石般的冷白。他没有触碰陆青的身体,甚至没有靠近他染血的衣襟,只是极其精准地、隔空指向了他胸前那副布满蛛网般裂痕、几乎完全碎裂的胸甲上——一道最深的、几乎贯穿内衬的狰狞裂痕处。指尖稳定得没有一丝颤抖,如同尺规量过。
“左翼山坳。”
男人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响起。低沉,清晰,如同幽谷中敲响的玉磬,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这声音完全无视了周遭呼啸如鬼哭的风声,远处隐约传来如同地狱回响的厮杀、惨嚎、兵器碰撞的喧嚣,极其直接地烙印在陆青剧痛混沌的脑海深处,每一个音节都清晰得如同刻刀划过石板。
“半个时辰后,瘴气漫灌,风向转西北。”
什么?左翼山坳?瘴气?风向西北?
陆青的大脑一片混沌的泥沼,剧烈的疼痛如同无数钢针搅动,巨大的悲怆如同沉重的铅块压榨着每一丝思考的能力。他根本无法理解这没头没脑、仿佛天外谶语般的话语。他茫然地、几乎是本能地顺着男人手指所指的方向,艰难地转动脖颈,透过岩缝狭窄的视野望去——
那是远离主战场核心、一片地势相对低洼、被陡峭如刀削斧劈的灰黑色山壁环绕的荒芜山坳。此刻,那里正被如潮水般的蛮族驱赶着密密麻麻、步履蹒跚的俘虏和惊恐嘶鸣的牛羊涌入。蛮族特有的、用兽骨与粗木搭建的临时营帐正在迅速立起,粗犷的号子声和俘虏的哭喊隐约传来,显然已被选作临时的营地。山坳深处,林木稀疏,裸露出大片嶙峋的怪石和灰褐色的土地,几缕若有若无的、颜色明显比周围空气更深沉的灰绿色气息,正从石缝和地穴中极其缓慢地弥散出来,如同某种沉睡巨兽苏醒前的吐息,带着不祥的预兆。
就在陆青被这神秘人的话语和指向弄得心神剧震、一片茫然之际——
“唳——!”
一声尖锐凄厉到足以撕裂灵魂的唳鸣,毫无征兆地划破硝烟弥漫的天空!陆青瞳孔骤然收缩,只见一只翼展惊人、羽毛闪烁着铁石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