粘稠的、甚至还在微微抽搐的断肢和内脏,被当作粘合剂和装饰物,胡乱地糊在骨头的缝隙之间。蛮兵们用沾满血污的手,将一种粘稠的、散发着强烈腥臭的暗红色颜料,迅速地在白骨祭坛表面涂抹出诡异而扭曲的符文。随着符文的完成,一丝丝肉眼可见的、令人作呕的暗红色微光开始从骨缝和血肉中渗透出来,如同活物般在祭坛表面缓缓流淌、汇聚。一股难以言喻的邪恶、污秽、死寂的气息,如同无形的瘴气,开始从祭坛中心弥漫开来,让附近所有还活着的生命都感到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冰冷厌恶和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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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百丈之遥,一处陡峭如刀削斧劈、寸草不生的荒芜山巅。强劲的罡风在这里发出永不停歇的尖啸,卷动着碎石与尘埃。
两道身影,如同扎根于亘古岩石的雕像,静静矗立在巨大的青石之上,俯瞰着下方那片沸腾的血与火炼狱。
萧遥依旧是一身洗得发白的旧布袍,宽大的袍袖被狂风吹得鼓荡不休,猎猎作响。他双手随意地抱在胸前,长发只用一根布条松松束在脑后,此刻也挣脱了束缚,在风中狂乱地飞舞。他面容平静,眼神深邃如同无波的古井,平静地俯瞰着下方炼狱般的景象——冲天而起的黑烟,如同垂死巨兽的哀嚎;刀光剑影间生命的瞬间熄灭;妇孺在屠刀下绝望的奔逃和哭喊;婴孩在冰冷的血泊中徒劳地蹬动着小腿,发出微弱如猫崽的啼哭……这一切人间至惨,在他眼中似乎并未激起任何涟漪。没有悲悯的叹息,没有愤怒的火焰,只有一种近乎非人的、冰冷的审视,仿佛在观察一场与己无关的棋局,或是一场注定发生的自然灾变。
他身旁,一袭白衣胜雪、气质清冷如孤峰寒梅的凌清雪,此刻却与这超然物外的平静形成了刺目的反差。她紧握着腰间那柄古朴长剑的剑柄,指节因过度用力而绷得发白,微微颤抖。那双总是清澈如冰湖的眼眸,此刻却燃烧着熊熊的怒火与无法抑制的剧烈不忍。她看到城中街道上,蛮兵狞笑着追逐砍杀手无寸铁的百姓;看到白发老翁死死护住身后的幼童,旋即被数支长矛同时洞穿;看到年轻的母亲抱着襁褓中的婴儿被逼入角落,绝望地蜷缩……每一声凄厉的惨叫,都像一根烧红的钢针,狠狠刺入她的耳膜,扎进她的心里。
“下面在屠杀!是活生生的人!是生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