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还未散尽时,樵夫的柴刀已经砍进青冈栎的第三道木纹。刀刃与年轮摩擦发出细碎的呜咽,惊起林间宿鸟。他习惯性地侧耳倾听,檐角铜铃般的鸟鸣里混着松鼠啃食松果的窸窣,还有溪水在石英岩间流淌的泠泠韵律——这是他自出生便拥有的天赋,当别的孩童还在牙牙学语时,他已能听懂风穿过竹林的密语。
柴担压得肩胛骨生疼,他直起腰擦汗,忽然瞥见崖边白桦树皮上新鲜的爪痕。裂口处渗出琥珀色的树脂,像凝固的血泪。樵夫摘下斗笠,草茎编织的帽檐还沾着今晨露水,他蹲下身,指尖抚过树皮凹陷处。腐殖土里埋着半截断角,温润的鹿角断面还沾着铁锈味。
\"白鹿\"他对着空山呢喃,这个词在喉头滚了三滚终究没出口。十六岁那年高烧三日,醒来时村里人都说他中了邪,往日清亮的嗓音变成沙哑气音。老郎中摇头说喉管受损,可樵夫知道,当山雀在晨光中梳理羽毛时,那些婉转的啼啭分明是在同他讲昨夜星辰的位置。
暮色四合时,他果然在断角指引处发现了血迹。赭红色痕迹蜿蜒过蕨类植物,断枝上挂着几缕银白鬃毛。樵夫蹲下身,掌心向上摊开,掌纹间落满十年积攒的鸟语兽言。血腥气里混着陌生的焦糊味,让他想起去年秋祭时猎户们熏烤鹿肉的烟气。
子夜时分,箭囊坠地的声响惊醒了守林的猫头鹰。樵夫握紧柴刀躲在冷杉后,看见三个举火把的人影拖着白色物体往山涧走。为首的络腮胡猎户正用刀背拍打蜷缩的兽类,白鹿的右前蹄不自然地扭曲着,铁制箭镞穿透皮肉,在月光下泛着幽蓝的光。
\"这回总算逮着了。\"猎户扯开鹿嘴查看牙齿,\"三岁口的好货,角子能雕三尊财神像。\"樵夫的指甲深深掐进树皮,喉间涌起铁锈味。十年前他也是这样蜷在祭坛上,看着族老把刻满符咒的匕首刺进自己喉管,鲜血浸透了祭司的鹿皮长袍。
当猎户的火把晃过樵夫藏身的树干时,他忽然看清白鹿左耳缺了个月牙状豁口——正是三年前他在冰面救起的小鹿特征。积雪崩塌的瞬间,幼鹿用角顶开他即将坠入冰窟的身体,而此刻那对琥珀色瞳孔正蒙着层死气。
樵夫的柴刀脱手飞出,刀柄精准击中猎户腕间麻穴。另两个追猎者转身时,他已闪到巨石后掷出浸透松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