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滩上的尸体只剩上半截。
许墨白蹲在潮湿的泥沙上,雨水顺着他的呢子大衣下摆滴落。那具尸体面朝下趴着,背部衣衫破碎,露出被鱼类啃食过的惨白皮肉。最诡异的是腰部切口——平整得像用铡刀切过的稻草。
\"至少死了三天。\"宋明哲戴上橡胶手套,翻动尸体,\"切口腐烂程度与躯干一致,说明死后立即被分尸。\"
赵探长在旁干呕一声,脸色发青。许墨白却凑近观察死者右手——虎口处有厚茧,食指内侧有一道弧形疤痕。
\"常年使船的人。\"许墨白说,\"握橹的茧子,还有被缆绳勒伤的旧痕。\"
宋明哲挑眉:\"许先生对船家这么了解?\"
\"青河镇长大的孩子,谁不认得船茧?\"许墨白指向尸体耳后,\"看这个蓝点。\"
那是个米粒大小的刺青,隐约能辨出波浪纹样。宋明哲眼神一凛:\"漕帮标记。\"
\"是周铁山的人。\"赵探长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最近确实有个漕帮伙计失踪,叫阿炳。\"
许墨白站起身,环视河滩。这里离徐家宅院不到一里,水流平缓,岸边芦苇丛生。他的目光停在几步外的一截断桩上——崭新的断口,缠着几缕麻绳。
\"尸体是被拴在这里的,最近水位上涨才冲出来。\"他蹲下捻起一撮泥土,在指间搓了搓,\"有煤渣。\"
宋明哲凑过来:\"运煤船?\"
\"青河镇往东十里有个日本人的煤矿。\"赵探长压低声音,\"上月刚发生过劳工伤亡事件。\"
许墨白想起周铁山在徐家提到的\"日本商社\"。正思索间,一个警员气喘吁吁跑来:\"宋警探!徐小姐说要见许先生,说有要紧事!\"
徐家后院的小佛堂里,徐静姝正在焚烧纸钱。铜盆中的火焰映着她苍白的脸,将影子投在挂满挽联的墙上。见许墨白进来,她迅速将一张残页丢入火中,但许墨白还是瞥见了上面的\"玉\"字编号。
\"许大哥。\"她声音很轻,带着江南女子特有的软糯,却没了儿时的亲昵,\"父亲生前常提起你。\"
许墨白注意到她手腕上的淤青:\"徐叔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