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青阳捏紧残页。父亲最后一封信里提到过\"青铜匣\",说它\"非金非玉\",与笔记对上了。但最令他不寒而栗的是霍华德此刻的眼神——那不是探寻的目光,而是饿狼看见猎物的贪婪。子时的梆子声掠过肃州城墙。傅青阳在警局证物室反复比对青铜残片与父亲笔记,残片上的人首鸟身迦陵频伽,在《西夏文物图录》里标注为\"宫廷秘器,用以镇守佛骨\"。
\"有意思。\"杜雨晴不知何时靠在门边,手里端着两碗醪糟,\"青铜残片边缘的断口很新,像是从大件上刚敲下来的。\"她放下碗,忽然用流利的西夏文念道:\"密匣现,佛骨危。\"
傅青阳的钢笔尖在纸上洇出个黑点。这正是父亲失踪前信中的最后警告。
\"特派员懂西夏文?\"
\"家学渊源。\"杜雨晴的睫毛在灯下投出扇形阴影,\"我祖父是清末进士,曾参与敦煌经卷编目。\"她突然压低声音,\"马团长的人正在悦宾楼搬运木箱,箱缝里露出经卷的鎏金轴头。\"
傅青阳猛地站起,却听见屋顶瓦片轻响。杜雨晴闪电般吹灭油灯,几乎同时,窗户被利刃撬开。月光下,黑衣人手中的短刀挑向桌上的青铜残片。
\"砰!\"
枪声震碎寂静。黑衣人踉跄着撞翻标本架,傅青阳趁机扑向证物柜。第二枪擦着他耳畔打过,碎玻璃雨中,他看见杜雨晴双手持枪的剪影——是勃朗宁1900,国民政府特工的标配。
黑衣人翻窗消失在夜色中,只留下地上一滩血和半截断指。傅青阳捡起染血的青铜残片,发现它背面新添了道刻痕——个歪斜的十字。
\"不是十字,\"杜雨晴检查着断指,\"是党项文的"十"字,代表\"
\"黑水城北塔的方位。\"傅青阳的声音发紧。十年前父亲就是在北塔地宫失踪的,而今天,所有线索都指向那个被风沙掩埋的废墟。
院外突然传来汽车引擎声。透过百叶窗,他们看见马团长的副官正指挥士兵往卡车上装木箱。有个箱子摔裂了角,露出里面用黄绫包裹的经卷。
\"敦煌写经!\"杜雨晴就要冲出去,被傅青阳一把拉住。
\"看卡车挡泥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