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阶没入水面的刹那,顾尘的鞋尖陷进滑腻的青苔里,混着水腥的霉味突然浓重起来。
吴悦的手电光扫过前方岩壁时,他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那些在祭坛、观星台零星见过的符文,此刻沿着石壁蜿蜒成完整的环,像活物般泛着幽蓝磷光。
“小心脚下。”吴悦的声音压得很低,匕首在掌心转了个花,金属摩擦声在封闭空间里格外清晰。
顾尘这才发现,他们正站在一条被水包围的石制回廊里,两侧水面泛着油亮的黑,却没打湿半块青石板。
他伸手触碰墙面,指尖刚碰到符文边缘,一股电流般的刺痛顺着神经窜上来,“这些是……祭祀仪式的记录。”
吴悦的手电光随着他的话音上移,照出石壁上斑驳的壁画:披兽皮的祭司捧着青铜长镜,镜中映出的不是任何现实景象,而是一团翻涌的黑雾,黑雾里隐约能看见星辰碎裂的轨迹。
顾尘的喉结动了动,左眼角渗血的伤口突然发烫——他想起前晚在旅馆镜中见过的女子,想起灵体消散前那句“你终于来了”。
“顾尘。”吴悦突然拽他胳膊,力道大得几乎要掐进肉里。
她的视线紧盯着水面,睫毛在手电光下投出颤动的影子,“水下有东西。”
顾尘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水面正以极缓的速度泛起涟漪,波纹中心却朝着相反方向收缩。
他摸出随身的铜钱,在掌心搓了三圈,指腹感受到铜锈的粗糙。
“啪”的一声抛入水中,铜钱沉底的瞬间,原本该扩散的涟漪竟逆着水流螺旋上涌,像有双无形的手在搅动。
“干扰阵法。”他声音发闷,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有人不想让我们找到正确的路。”
吴悦的匕首尖轻轻敲了敲自己的太阳穴:“上次在废弃医院,你说过破这种阵需要……”
“通灵符。”顾尘打断她,从口袋里摸出折叠的符纸,又嫌太慢,直接抽出自备的匕首。
刀刃划过指尖的瞬间,血珠冒得比他预想中快,滴在青石板上发出“啪嗒”轻响。
他抓住吴悦的手,温热的血在她掌心晕开,痛得她指尖微蜷,却没抽回。
“忍着。”他咬着牙,用带血的指尖在她掌心画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