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怀川端起手边早已凉透的茶,抿了一口,仿佛要借那苦涩压住心头的翻涌。
当年,父亲确实决定把家里所有资产都让女儿继承。
但这并不仅仅是因为偏心女儿重女轻男。
是因为妹妹在小时候救过自己一命,几乎是替自己死过一次。
时家的所有资产,都是妹妹该得的。
他的记忆被拉回到四十七年前那个寒冷的冬天。
那时他八岁,妹妹云舒才六岁。
就在这一年,妹妹遇上了劫匪。
当家人历经千辛万苦终于救回云舒时,那个曾经粉雕玉琢的小女孩,身上几乎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奄奄一息。
再查下去,才发现那帮劫匪原本想绑的是自己,绑到妹妹以后他们也哄骗妹妹把自己骗出去。
只要能把自己骗出去,就会放了她。
可一向最怕疼,身上划破点油皮都要哼哼唧唧让人哄的妹妹,那次不管那些畜生怎么打她,怎么折磨她,把她打得遍体鳞伤……
她都咬着牙没有松口。
而这次绑架也给她留下了严重的后遗症,身体和精神都受到了难以磨灭的创伤。
时家那些资产不过是死物,全给了妹妹又怎么样?
况且,父亲也并非完全不顾自己。
真正核心的人脉、关系网,那些无形的、支撑家族长远发展的根基,都是他和云舒是共同继承的。
傅晚亭不知道这些,她也从来不问。
她更不知道妹妹在接下所有财产后,就立马重新进行了财产分配。
自己的两个女儿,两个小外甥,到嫂子,自己,父亲,人人有份。
甚至就连家里亲近的佣人,她都包了厚厚的红包,让大家沾沾喜气。
然而,那些文件,那么多红包,最终都没有送出去。
只要一想到这里,时怀川就心痛得几乎喘不上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