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九章 旧物未丢
她梦见自己大学毕业那天,画室里空了,墙上钉子还没来得及拔,地上是一张没来得及带走的白纸,上面只有几道擦拭过的炭笔痕迹。
梦里她蹲下来捡起那张纸,轻轻揉成一团,再展开时,纸的背后写着丁砚之的名字。
没有别的句子,没有情绪,只是那一行字静静躺在纸角,像是当年她在他画册上不小心洇湿的笔迹,被他默默收起,从不曾提起。
她醒来时,手还放在胸前,不知什么时候握成了拳。
她花了点时间才缓过神来,洗漱完后坐在餐桌边没急着吃东西,而是从书架里抽出一本旧笔记本,翻开第十七页。
那一页,她记得很清楚,是三年前丁砚之第一次主动约她去看展的时候,她没答应。
他没有催,只是在她拒绝后的第二天,把展览手册夹在她画册里,扉页贴了一张纸条—
“人有时候不是不愿靠近艺术,是不愿被提醒自己感受得太多!”
她现在还能想起那时的纸张边角,略微发黄,说明他写了不只一天。
她把那一页看了好久,最终没有继续翻下去,而是把笔记本轻轻合上,放回原处。
今天她不打算画画。
她打算出门。
雨停得差不多了,她撑了伞走到街口,绕道去了书店,再从书店出来时顺手买了一束未完全开的百合花。
她没有为谁买花。
但她觉得自己值得拥有一点植物的香气。
她走在熟悉的街道上,经过那家曾经和陆聿白一起光顾的老茶铺,店里的人还在,招牌也没变,只是门口的风铃换了,是一个更素的小铜球,晃动时声音极轻,几乎听不清。
她没有进去,只是驻足看了一会儿。
然后继续走。
路过港城图书馆的旧址时,她忽然站住了。
那栋楼还在,招牌却已经摘下,玻璃门外贴着“暂停开放”的白纸。
她靠近门口,看了看里面,空空荡荡的,没有书,也没有人。
她想到自己和陆聿白曾在这栋楼的三楼一起找设计类旧杂志,为了一本早年出版的“构图心理学”翻了整整一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