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一章 多么不堪的回首
【后来才知道,他不是在想,是他从来没准备好开口!】
下午她画了一张画,是她床边那只水杯,昨天晚上她喝到一半忘记放回厨房,今早一看,杯底留着水印,杯沿挂了一圈光斑。
她没添色,只勾了灰调的线,刻意模糊了杯子的边界,让它看上去像是刚从一个人手中滑落的样子。
画完后,她写道:
【那只杯子不是掉了,是我终于不想再握得那么紧了!】
她翻起草稿本,看到丁砚之给她留过的一张画。
不是正式作品,只是一张纸巾边随手画的小素描。
画的是她蹲在台阶上喂猫的样子,那年冬天,她穿了一件灰白拼接的棉服,耳边夹着铅笔,嘴角抿着笑。
他没画她的脸,但她一眼就认出那是自己。
她不记得他什么时候画下的,也不记得自己有没有那个姿态停过太久,但她知道,那种“别人在很久以前就看见过你某一个样子”的感觉,是不可能被取代的。
她把那张纸贴在画室角落的墙上。
没标注,没备注,也没压玻璃。
她说:“我现在不再害怕自己忘记他们。
我反而害怕,我老记得,就走不动了!”
傍晚的时候她没点灯,只是把窗帘半拉,屋里昏黄得刚刚好。
她坐在地上把几张没装订的旧画册拆开,挑出几张线条干净的素描纸,准备重新归类。
翻到一张画着手的素描时,她忽然愣住。
那是她很多年前画的陆聿白的手。
他当时在看报告,没注意她,她偷偷拍了张照,回家用炭笔临摹。
她画得极细致,连手背上那条几乎快消失的青筋都画了出来。
她当时以为自己画的是“好看的形”,后来才明白,她画的是她“没机会触碰”的那部分他。
她把那张纸收起来,没有剪,没有丢。
而是夹进一本旧书里,那本书叫《岛屿笔记》,是她曾经在巴黎书店淘来的老版本,书脊已经脱皮,她却一直留着。
她说:“有些东西你不会再看第二遍,但你知道它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