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九章 影淡声更轻
她披了衣服，没有开灯，悄悄地走到厨房，把昨晚剩下的半壶热水倒进杯子里，又往里加了一点新水。
她喝得极慢。
整个动作像是一种重复过无数次的生活仪式，不为了提神，不为了味道，只是为了给这天的开头加一点重量。
她站在窗边看着雨。
对面屋檐下堆着几把旧椅子，是隔壁房东新近收的，说是要修了摆在院子里给租客乘凉。
她昨天经过的时候，看了一眼，那几把椅子都不太完整，有的椅背断了一块，有的腿歪了，还有的整个坐垫塌陷下去，看着像随时要散架的样子。
但她看着那些椅子，却觉得格外真实。
她忽然想起以前有一次画展结束，回去画室时，她自己搬着一把老木椅上楼，陆聿白站在后面说：“你干嘛不等我帮你？”
她没回头，只说了一句：“这椅子太旧了，我怕你觉得它不值！”
那时候她说的是椅子，但其实说的是自己。
现在想起来，她才明白，那时候她所有的沉默和独立，都不是真的不需要人，而是她太怕自己不值得别人停下来。
她靠着窗边站了一会儿，直到热水喝完，才转身回屋。
她翻出前几天没画完的那张稿子，是一张靠墙的凳子，一边腿歪了，凳面上放着一把破扇子，墙角落着一只布拖鞋。
她盯着那只拖鞋看了很久，最终还是没有添上那道影子。
她不再喜欢在画里加“人的痕迹”。
不是因为她否定人的存在，而是她现在终于相信：即使画面里没有人，生活也依然在进行。
她把笔放下，翻开随笔本，在旁边写：
【这一张画不是谁离开了，而是我终于知道，没有人来过也可以是生活！】
她合上画册，靠着画桌坐了片刻，望着窗外雨越下越细。
她忽然决定出门走走。
她穿了那件浅灰色风衣，戴上帽子，没有带伞。
她说：“这点雨，不挡也不会被淋透！”
走出门的时候，镇子还没完全醒。
街角的早点铺才开了一个炉灶，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