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一章 镜中不复旧
但它落下的时候,我也不怕它留痕!】
她关灯,准备睡觉。
风从窗缝里吹进来,床单轻轻动了一下,像是谁刚刚起身,带起一片浅浅的涟漪。
她闭眼,耳边只有风的声音。
这一夜她没有梦。
也没有等谁出现在梦里。
她知道自己正在长出新的枝叶。
安静地,稳稳地,不惊动谁。
也不等谁为她剪枝。
她自己长,自己落叶,自己清扫。
也自己开花。
天亮前一刻,整座小镇仿佛被裹在一层厚重的安静里。
风停了,雨也停了,窗外偶尔传来几声鸟鸣,不确定是树上的,还是邻家院子里谁养的。
徐盛听醒得比以往更早,屋里没有光,只有墙上那面留白的画框在黑暗中隐隐泛着淡影。
她睁着眼躺了几分钟,手指轻轻抠着床单边缘,什么都没想,像是在确认自己还在。
她起身时没开灯,穿了毛衣,光脚踩在地板上,凉意顺着脚心往上爬。
她走进厨房,热了昨晚剩的一杯水,靠着流理台站着,一边喝一边看着窗外微亮的天空慢慢把夜推开。
屋外的藤蔓已经爬满整个窗框了,叶子掩住了一小角光,但她没有剪。
她觉得那种“被遮挡”的感觉并不妨碍她生活,反而像是一种“我不需要看得那么清楚”的提醒。
她回到画室时,桌上还摊着昨晚画到一半的素描稿。
是张半拉开的抽屉,里面有一叠纸,纸边露出一角泛黄的信封。
她没有画完,因为她昨天画到那时忽然不想继续了。
她怕那一叠纸被认出来是“寄不出的信”。
现在看着,她只是静静坐下,继续那一笔一笔描下的过程,不再躲闪,也不回避。
她知道她不是在画那叠信,她是在画她终于能放着那一叠信、不再拆开的样子。
画完,她照旧在背后写了一句:
【我不拆,是因为我不再需要知道里面写了什么!】
写完,她把画收进新一册画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