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椅子是她大学时从旧货市场淘来的,一直跟着她搬了好几次家。
椅背有一道划痕,是那年陆聿白帮她搬东西时不小心磕出来的。
他当时摸着那道划痕说。
“要不我修一下?”
她摇头,说。
“就留着吧,有痕迹才像是有人坐过!”
她当时还没意识到,自己说的是“有人来过”,不是“有人留下”。
如今那道划痕依旧在,她指尖顺着椅背滑过去,像在摸一段已经陈旧却不愿抹平的时间。
她翻出一张旧稿纸,是丁砚之曾经送给她的一张画,画得极简单,是她坐在画室看书的侧影。
他画那张的时候,是冬天。
她穿着灰毛衣,围着深蓝围巾,耳边的头发掉下来一点。
他画得极细,连手边茶杯上那个小小裂口都没省略。
她曾问他。
“你怎么记得我坐在那儿的样子?”
他说。
“你安静的时候最像你!”
那句话她记了很多年。
现在她再看那张画,已经没有从前那种“被描绘”的羞涩,只剩下一种温柔的距离感。
她写了一句字在画背:
【你画下我静的时候,但我已经走出了那个角落!】
她收起画,坐了一会儿,忽然想写点什么。
于是她拿出那本黑皮封面的笔记本,翻到一页空白,在上面写:
【我不再是你画里的那部分轮廓,我也不再为谁在夜里点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