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她没有画画，而是坐在沙发上翻了一本她很久以前看的画册，是她刚进大学那年买的，里面记录了很多西班牙后印象派艺术家的手稿，其中有一段手写的注释特别打动她。
那段话是：
【我们画的不是事物，而是事物留给我们心里的印象！】
她那时候把这句话抄在了第一本素描本的封面上。
如今再看到，还是觉得被说中了。
她画那么多人，从来都不是为了描摹他们的模样，而是为了留下她自己感受到的那个瞬间。
那一瞬，不一定真实，也不一定被对方记得。
但对她来说，是永恒的。
她关上画册，把茶杯洗干净，回房睡觉。
夜里风又起来了，吹得窗户咯吱响。
她翻了个身，闭着眼在心里说了一句—
“你要是还在，我就画你一次！”
第二天早上，她睁开眼第一件事就是走进画室，拉开抽屉，翻出一张干净的纸。
她没有提前打底稿，也没有参考。
她只记着他那天在门口站着的样子，手里那杯咖啡已经凉透了，他还在等。
她画了那个场景。
画得很慢，线条轻轻的，像风吹过，又像是她心里某个地方开始发软。
画完时她在角落写了一句：
【你站在我决定不说出口的那天，我看见你了！】
她把画收进画册，夹在最后一页的后面，没有编号，也没有题目。
那天晚上，陆聿白发来一条消息。
【我今天路过你楼下，没敢按门铃！】
她看了几秒，回了一句：
【你还在就好！】
他说：【我还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