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这座城市还会在
徐盛听没有告诉任何人具体时间。
只在登机前发了一条消息给陈桉：
【如果有人问我去哪了，就说我出远门画画了！】
陈桉没回，只发了一个“嗯”。
她看着手机屏幕，轻轻一笑，把它收进口袋。
飞机缓缓滑行，她望着窗外逐渐缩小的城市轮廓，心里竟没有任何悲伤。
她知道，等她回来时，这座城市还会在。
而她，也会变成一个新的自己。
布拉格的春天比港城冷，一种骨头缝里钻出来的冷。
徐盛听住进基金会安排的艺术家公寓，那是一栋百年老楼，木地板踩上去会咯吱响，天花板高，窗户也高，拉开时能看到远处错落的红色屋顶，一直到城市边缘被森林线拦住。
她的画室在四楼，没有电梯，每天上下楼都要穿过窄窄的石阶。
窗边放着一张长画桌，阳光好的时候能直接照到她调色板上。
她在窗前站了一整天，看天色一点点变化，没画一笔。
这次驻地的主题是“边界与内化”，她原计划创作一组名为《迁徙的影子》的作品。
但落地后的第一个星期，她什么都没画。
她只是走路，在城里到处走。
走得很慢，像在找一个失散已久的什么东西。
她走过查理大桥，桥面上站满了画肖像的、卖明信片的、弹琴的、吹泡泡的小丑。
她也站了一会儿，吹风，看河水往下游推去，看鸽子在塔楼上空盘旋。
有画师拉住她，问：“你想不想试一幅？”
她摇头，笑了笑：“我自己画！”
那人愣了一秒，也笑：“那你肯定画得不错！”
她没否认。
她从来不是谦虚的人，只是不再需要别人说她画得好，也不会因为一时的夸赞而高兴一整天。
一个月过去，她才开始动笔。
不是画展计划里的那组迁徙主题，而是更私人、更沉默的一组速写。
她画的是自己。
但没有脸。
她画一只背对着画布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