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不再需要回应
“我记得你以前总说,我不懂你想画的东西!”
“现在呢?”她问。
陆聿白看着那张画,沉声道:“我还是不懂!”
“但我想看!”
“我想看看你现在眼里看到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哪怕我永远都不在其中!”
她没说话,只看了他一眼,然后走开了。
那一刻,她明白他已经不再追问,不再要求、不再靠近。
他终于也学会了,尊重是一种不求回应的安静。
而她,不需要等他明白的那一刻。
她只需要走下去,继续画下去。
因为她知道,她已经不再需要任何人来见证她的完整。
她自己,就是见证本身。
展览结束后的那晚,港城下起了雨,起初只是几滴,落在玻璃窗上,叮叮咚咚地响,后来变成了彻底的暴雨,砸得整条街道都湿透了。
徐盛听没有立刻回家。
她坐在画室的地毯上,灯光昏黄,墙上挂着未被展出的那几幅作品—那些她没来得及完成的,也有她自己舍不得挂出去的。
其中一幅,是她在北欧临行前画的。
画的是一张没有脸的脸。
线条干净,色调冷白,背景是一大片未铺色的留白,整个画面像是被某种无形的东西撕扯过,四周布满细密的裂缝,仿佛一开口就会碎成粉末。
她记得自己画那张画的时候,正是最安静的时候。
那时候没有任何人打扰她,也没有任何人等她回应。
她每天早晨五点起床,去山坡上看日出,回来喝一杯热水,铺开画布,一个人画到天黑,再用酒精擦掉手上的炭粉,然后关掉所有灯,睡觉。
她没有梦。
整整一个月,连一个梦都没有。
她不是第一次体会到孤独,但那是第一次,她不再害怕孤独。
她在那幅画背后写了两行字。
【有些人不再问你有没有好好生活。
但你还是要好好活!】
那晚的雨越下越大,雷声一阵阵劈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