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何在沙场上浴血奋战,如何想念长安的桃花,和桃花树下的她。她在信里写长安的花开了,写新学的琴曲,写母亲又为她相看了哪家的公子,末尾总要加一句:“惊寒,早日归来。”
三年,一千多个日夜。她的妆奁早已备下,那支点翠步摇被她小心翼翼地收在锦盒里,每日都要拿出来看一遍。直到那封染了血的八百里加急文书送到御史府,信封上是他亲兵的字迹,却不是他的笔迹。
信里说,威远将军李惊寒,在追击匈奴主力时中伏,力战身亡,尸骨无存。
“轰——” 沈清辞只觉得天旋地转,手中的信纸飘落在地,像一片凋零的枯叶。她不相信,那个在桃花树下对她笑,说要八抬大轿娶她的少年,怎么会……怎么会死?
她跑到将军府,看到的却是灵堂白幡,李夫人哭得肝肠寸断。威远将军捧着染血的银枪,老泪纵横:“惊寒这孩子,死得惨烈啊……”
她没有哭,只是呆呆地站在灵堂前,看着那具空荡荡的棺材。她不相信他死了,他那么强,那么勇,怎么会轻易死在战场上?一定是弄错了,一定是……
从那天起,她病了。茶饭不思,彻夜不眠,常常抱着那卷《凉州词》,坐在窗前,一坐就是一天。母亲请了无数名医,都说是“心病还需心药医”,可她的心药,早已埋在了漠北的黄沙里。
直到半年后,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在她的病床前——李惊寒的副将,浑身是伤,脸上还带着未消的淤青。
“沈姑娘……” 副将跪在地上,声音哽咽,“将军他……他没死!”
沈清辞猛地坐起身,眼中爆发出久违的光亮:“你说什么?惊寒他没死?!”
副将点头,泪水滑落:“将军中伏后被敌军俘虏,为保性命,假意投降……如今他……他已成了匈奴的‘左贤王’,还……还娶了匈奴公主为妻……”
“左贤王?” 沈清辞喃喃重复着这三个字,像被人兜头浇了一盆冰水,从头凉到脚,“娶了匈奴公主?”
副将痛苦地闭上眼:“将军是为了活下去,为了找机会传回情报!他让我告诉您,忘了他,好好活下去……”
忘了他?怎么可能忘了他?那三年的等待,那一千多个日夜的思念,早已刻入骨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