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文小说网 > 其他类型 > 殇之录 > 第6章 竹马青梅误(1/2)
    我总记得七岁那年上元节,江屿泽攥着只糖画兔子,追着我跑过青石板巷。他衣摆扫过灯笼穗子,暖黄的光晕里,糖画尾巴上的金粉簌簌落在我裙角,像他眼里晃碎的星子。

    “阿阮慢些!”他额角沁着汗,却仍把糖画举得高高的,生怕被风吹化了。我躲在绸缎庄的木柱后偷笑,看他急得原地打转,发间那支我编的狗尾草花环都歪了。那时我们总以为,这巷口的糖画摊、私塾檐角的铜铃、还有彼此发间未褪的童真,会这样永远粘在岁月里。

    十三岁时我在绣坊当学徒,他每日下学必绕路来接我。春日细雨沾湿他的纸伞,他便把伞倾向我这边,自己半边身子浸在雨里,却笑着翻开《诗经》:“阿阮你听,‘青青子衿,悠悠我心’,这是我今日新学的。”

    伞骨上的雨珠滴在他卷角的书页上,晕开小片墨痕,像我每次见他时发烫的耳尖。

    变故起在那年霜降。我爹染了重疾,药铺的账单叠得比我绣绷还厚。

    江婶来我家那日,我躲在屏风后听她压低声音:“屿泽已中了秀才,明年要去府城应试坊间传阿阮在绣坊抛头露面,于他名声不利”

    铜炉里的炭块突然爆响,惊得我指尖戳进绣针,血珠渗进绸缎上未绣完的并蒂莲,红得刺目。

    第二日起,我故意躲了他整整三日。第四日黄昏,他翻墙跳进我家后院,衣襟勾住墙头等刺,撕开道口子。

    “阿阮为何躲我?”他眼底蒙着薄雾,像那年被雨水打湿的纸页。

    我攥紧帕子,指甲几乎掐进掌心:“江公子要赴科举,该离我这市井女远点。”话一出口,连自己都惊得发颤。

    他猛地攥住我手腕,力道大得像要把我刻进骨血:“你明明知道,我”

    终究没让他说完。我狠下心推开他,转身时瞥见他腰间晃动的玉佩——那是我去年用三个月绣工钱给他求的平安佩。玉坠子在暮色里泛着温润的光,像他曾为我摘过的月亮。

    后来他果然去了府城,我隔着人群远远望过他一眼。他骑在高头大马上,青衫衬得身姿愈发挺拔,腰间却不见了那枚玉佩。有人说江公子在府城定了亲,未婚妻是知州千金。我摸着绣绷上早已褪色的并蒂莲,忽然想起他教我念“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时,指尖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