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
我看着他慌乱的模样,忽然觉得很累。原来他早就知道我没下毒,原来他一直留着后手。可这些,都太晚了。
\"陛下可还记得,臣妾入府时种的那株绿梅?\"我拿起青瓷盏,汤药的热气模糊了我的眼,\"它今年开得特别好,可惜臣妾等不到明年的花期了。\"
\"不要!\"他扑过来想打翻我手中的盏,却被我侧身避开。琥珀色的汤药顺着嘴角流进衣领,我尝到了混在其中的苦涩——原来鹤顶红不是辣的,是像黄连一样的苦,苦到连心都在发颤。
萧承煜疯了似的大喊传太医,我却看见他腰间的墨玉掉了出来,露出背面刻着的小字:\"清禾亲制\"。那是我刚成为太子妃时,照着他的莲花玉佩刻的,后来嫌刻得不好,就收起来了。
\"原来你一直带着\"我伸手想触碰那块玉,却再也没有力气。琉璃的哭声从远处传来,萧承煜抱着我大喊我的名字,可我却觉得越来越冷,冷得好像回到了父亲被斩的那天。
\"萧承煜,\"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断簪插进他掌心,\"这样,你就永远记得我了\"
他的惨叫声被风声吞没,我望着殿外的天空,忽然看见一只白鹤掠过,翅膀上沾着霜降的白霜。原来这宫里的人,终究都成了局中棋,而我,终于能跳出这盘血腥的棋局了。
乾元十七年,霜降,沈贵妃薨。
宫人说,陛下抱着她的尸身哭了整整一夜,掌心还插着支断簪,血流了满地。后来,他让人在景仁宫种满绿梅,每到花开时,就对着梅树喝得烂醉。
而我知道,在他心底最深的地方,永远藏着那个穿着月白襦裙的少女,她站在御花园的老梅树下,笑着递给他一颗糖炒栗子,说:\"太子殿下,这是我家乡的味道。\"
如今,我的味道,怕是要和着鹤顶红的毒,永远留在他的舌尖了。
后记
萧承煜在位三十年,未立皇后。晚年他常对着景仁宫的绿梅出神,掌心的疤痕始终未愈。有人说,那是沈贵妃下的诅咒,也有人说,那是他欠她的情债。
而那支断簪,被他用金线缠好,挂在床头直到驾崩。临终前,他握着簪子轻笑:\"清禾,这次换我来寻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