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从小就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
忽然感觉人和人真的不能比。
有些人的出生,就已经是自己努力的终点。
超跃姐,你搁厕所鼓捣啥呢?这老半天了!客厅里响起赵妗麦的满是东北味的口音:“快来看!阳哥他妹儿拿纸憋了个麻雀,老有意思了!”
赵妗麦把杨超跃的思绪打断:“好咧,来了。”
推门从卫生间出来。
来到洗手台前,用温水冲脸。
自己真是容易多愁善感,心绪一定要沉稳一些,别一眼就让别人看出自己的情绪。
捧水泼脸时,呼吸放浅,手指微微发抖,驱散掉脑海里的杂念,头脑逐渐清醒。。
低头闭眼,睫毛沾水珠,缓慢睁眼时,无意间扫到镜子,而后突然僵住。
仿佛被什么东西击中,肩膀微微紧绷。
瞳孔放大,弯着腰,抬头看着面前的镜子。
对面是一个第一眼看上去,很陌生的姑娘。
对方留着长发,穿着青灰色的纺织厂制服,面色蜡黄,皮肤干枯,同样在洗手台前洗脸,手边放放着一部老式诺基亚翻盖手机,正抬头看着杨超跃。
眼色疲惫,麻木。
对方的发缝里粘着洗不干净的棉絮。
身后是纺织厂宿舍生锈的水管。
老旧得一拉就会发出吱吖声拉栓的木门。
塑料置物架上摆着可怜可俐洗面奶和蜂花护发素。
米黄色的瓷砖脱落三块。
杨超跃屏住呼吸,脸上挂满水珠,喉咙发紧。
镜中的,是两年前,在纺织厂宿舍卫生间里洗漱的自己。
却又不像自己。
陌生又熟悉。
仿佛能闻到记忆里纺织厂的机油味,室友的笑声,街头的叫卖声。
镜子里的两张脸隔着时光对望。
一张写满疲惫,一张刻着野心。
杨超跃抬手把睫毛上的水珠抹掉,视线一下子变得清晰。
擦脸时抹掉的不仅是水珠,还有那个会为十块钱盒饭心疼的姑娘。
随着弯下的脊椎抬起。
镜中干枯的头发变得柔顺,蜡黄的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