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高速前,外环高架上还能看到陆家嘴三件套的剪影,但很快被物流园区的巨型仓库和集装箱堆场取代。
由于这年头魔都没完成煤改气。
外环边上,还能看到挂着拆字的红砖房,烟囱冒着煤炉白烟。
上高速路后,两边就只剩下高架护栏。
踩死油门,在超车道车道上超过一辆沪b牌照,车尾没防撞杠的东风天龙重卡,江阳轻转方向盘,开回到快车道。
16l自然吸气,加速提不上来,发动机暖风也来得慢,马路三大妈的外号不是闹着玩的。
发动机暖风效率终于提升上来,吹得让人打瞌睡。
杨超跃看着手机屏幕,看着自己错发一个字的短信。
爹爹肯定还不知道,自己今天就要回老家了。
要不要再发条短信,或者打电话告诉爹爹?
算了。
直接回去吧。
给爹爹一个惊喜。
自从辍学去外地打工,自己再也没有见过农村老家的夏天。
老家的知了还在那棵槐树上叫,听蝉鸣的人换成了留守的孩童。
夏天竹席上会有西瓜渍,后来成了纺织厂流水线上的汗碱。
为生计奔波,时间被流水线挤压,每天麻木的纺纱,洗棉,像候鸟般精准错过故乡的三季。
只剩春节那两个礼拜,证明自己还有根。
收起手机,兴奋劲头过去,疲惫感上涌,杨超跃熟练的把座椅调低,歪着脑袋正要闭眼入睡。
忽然听见江阳说道:“超跃,是不是肩膀很僵?”
“是咧。”
“还感觉四肢沉甸甸的,抬脚都有些费劲?”
“嗯哪,昨晚兴奋得睡不着,现在劲上来了。”
江阳接着说:“眼睛发干发涩,拼命想睁眼,但眼皮还是往下落?”
车里安静好几秒。
杨超跃呼着气应:“是咧,困死我了,阳哥你怎么这么清楚我现在的感受?”
“没说你,说我自己呢。”
“我们现在到哪了?”
“不知道啊,我刚睡醒。”
江阳的语调里带着困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