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帖。1956年,他与夫人潘素将《平复帖》等国宝无偿捐赠给故宫,临终前留下遗言:\"这些文物,从哪里来,就该回哪里去。\"这份对文明的敬畏,恰与陆机挥毫时的文人风骨一脉相承——千年前,他在乱世中写下对生命的牵挂;千年后,有人在动荡中守护这份牵挂,让文明的星火始终明亮。
如今,《平复帖》被珍藏在故宫博物院的恒温恒湿库房里,每年仅在特展中露面数次。当观众凑近展柜,会发现纸页边缘有几处微小的补丁——那是民国时期修复师用同年代麻纸精心补缀的痕迹,宛如古帖的\"岁月勋章\"。那些因虫蛀而残缺的字迹,反而成了最生动的历史注脚:\"恐难\"二字虽缺右半,却让\"平复\"二字更加沉重;\"庆\"字的末笔漫漶,却仿佛能看见陆机搁笔时的长叹。
这卷历经1700年风雨的残纸,之所以被尊为\"法帖之祖\",或许正在于它的不完美:没有碑刻的庄重,没有卷轴的华丽,只是一个文人在乱世中写下的真实心迹。但恰恰是这份真实,让我们触摸到魏晋时代的体温——那是嵇康刑场上的《广陵散》,是陶渊明东篱下的菊花,是陆机笔尖流淌的、对生命最朴素的牵挂。当我们凝视帖中\"平复\"二字,仿佛看见千年前的秋风掠过麻纸,将一个时代的风雅与苍凉,永远定格在这九行残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