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白山脚,下溪村。
1961年的凛冬,寒风如刀,从糊着破纸的窗户窟窿里灌入低矮土屋,冰针般刺骨。
煤油灯的昏黄火苗在潮湿土墙上摇曳,映照出绝望,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霉味。
姜寻躺在冰冷的土炕上,感觉自己像沉在冰河里。
他缓缓睁开眼,四周破败的环境让他感觉有几分熟悉。
没等他想明白,就听到一阵阵争吵声。
“不行!爹!娘!你们不能把我们赶出去啊!”
母亲刘兰瘦弱的身躯挡在炕前,哭声绝望。
护着炕上昏迷的儿子和身边瑟瑟发抖的小女儿姜玲。
“河子是为了这个家才没的!他死在山里,是为了多打点猎物让大家活下去啊!”
“闭嘴!”姜老太枯瘦的手指几乎戳到刘兰脸上,声音尖利刻薄:“那是他自己短命,招惹了黑瞎子!人死了,你们娘仨就是吃白饭的!这东厢房给老大他们,明儿就滚去村东头那个漏风的牛棚!”
“娘!牛棚怎么住人?冬天会冻死人的!”刘兰不敢置信,“寻儿还病着,玲儿还小……”
“就这么定了!”姜老头吧嗒着旱烟,烟雾缭绕,语气冷硬;“家里困难,分家!养不起闲人!”
“困难?”刘兰惨笑,泪水汹涌:“河子活着时,他是供销社采购员,弄到的紧俏东西哪次不是先紧着你们和大哥家?他打猎玩命,有点东西都先孝敬你们!现在他人没了,你们就要把我们孤儿寡母像垃圾一样扔出去?”
“哼,吃他点东西怎么了?那不都是他自愿呢吗?”
大伯母王翠花翻着白眼,踢了踢脚边一个瘪囊的小布袋。
“现在他死了,你们就是外人!喏,半袋子发霉的红薯干,够你们嚼几天了!赶紧滚,别碍眼!”
冷漠,刻薄,无情!
丈夫用命换来的不是感激,而是人走茶凉的践踏!
刘兰心如死灰,浑身发抖,小姜玲也吓得呜咽不止。
姜寻虎躯一震,眼睛里露出凶光。
他回来了,回到了当初自己一家三口被爷爷奶奶还有大伯一家狠心赶出家门的那一天。
上一世他懦弱无能,体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