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突然直起身子,浑浊的双眼微微睁大。他的嘴唇颤抖了几下,随后,一个清晰而笃定的声音在安静的室内响起:“这是喜鹊登梅!”
整个活动室瞬间安静下来。护理员小周手里的记录本“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她愣在原地,眼眶一下子红了。张爷爷患有阿尔茨海默症多年,平日里连亲人的名字都记不清,可此刻,他却准确无误地喊出了这幅剪纸的名字。
杨朵怔了怔,随即快步走到张爷爷面前,蹲下身,轻声问:“爷爷,您也喜欢剪纸吗?”老人的手指微微颤抖,慢慢抚上那红色的纸花,眼神恍惚又温柔:“我老伴……以前最爱剪这个……”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一圈圈涟漪。护理员悄悄背过身去抹眼泪,而其他老人也沉默下来,目光里藏着各自的回忆。窗外的风轻轻吹动窗帘,剪纸上的喜鹊在光影里微微颤动,像是要振翅飞回某个遥远的春天。
午后的手工课上,肖宇教老人用迎春花编花环。诗妍注意到总望着窗外的陈奶奶,顺着她视线发现窗外有棵百年老梨树。\"我结婚那年\"老人摩挲着泛黄照片,照片里穿着蓝布裙的少女与满树梨花相映成趣。憬珩悄悄用手机找出梨树品种,原来这正是当年知青下乡时栽种的\"知青梨\"。
暮色中飘起细雨,少年们撑伞送老人回房。珺弛的琵琶弦沾了雨水,却意外弹出《雨打芭蕉》的韵味。当翊尧把装裱好的书法作品挂上活动室墙壁时,所有人都看见玻璃窗上凝结的水珠里,映着满院新绿与夕阳最后的金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