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祠堂房梁突然传来木料爆裂的脆响,数十只黑鸦扑棱棱撞碎雕花窗棂,问天沾着朱砂的手指已经抬起,正指向正梁某道不起眼的裂纹。
月光恰好漫过裂痕边缘,照出半枚带血指印——新鲜的、属于人类的指纹。
伞尖在地面划出的沟壑突然渗出暗红水珠。
崔无咎正要拿出便携式验血仪的手停在了半空——房梁上那道裂纹正像毛细血管般鼓胀起来,裂开的木屑里渗出粘稠的血浆。
“十、九……”
问天染白的指甲掐进伞柄的雕纹里,木屑刺入掌心的疼痛勉强压住了喉头翻涌的血气。
王家祖祠的横梁发出像老牛反刍般的咕噜声,第一滴血珠“啪嗒”一声砸在了崔无咎的鞋尖上。
验血仪的蜂鸣声打破了死寂,液晶屏上的“98”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崔无咎的喉结动了两下,法医手套上沾到的血迹竟像活物一样顺着指纹游走,转眼在他掌心拼出了半个篆体的“龙”字。
“这是螺旋藻提取物混合抗凝剂……”他的尾音突然颤抖起来,眼睁睁看着横梁裂缝里涌出的血水组成了完整的“龙”字。
那些笔画边缘的气泡正有规律地收缩着,仿佛某种生物的呼吸孔。
王家三少爷突然跪倒在地,怀里的糯米泼洒出七颗星斗的形状。
浸了血的米粒在青砖上滋滋冒烟,问天猛地捂住嘴咳嗽起来,指缝间溢出的黑血里混着细碎的金砂,落地就腐蚀出蜂窝状的孔洞。
“东南方向的暗渠里埋着槐木桩吧?”问天抹去嘴角的血迹,伞尖挑起一块正在融化的血字残片,“逆龙纹把地气变成了煞气,活人躺进去三分钟就能被腌成腊肉——王少爷没告诉警官,那三具‘人偶’的生日都是阴年阴月吗?”
三天前的尸检报告突然浮现在脑海中——三具硅胶人偶腹腔里嵌着的生辰牌,此刻想来竟是王家已故长辈的生辰八字。
他拿出证物袋想说些什么,却发现问天刚才站立的位置只剩下半枚带血的鞋印。
暴雨倾盆而下时,祠堂房梁传来木材断裂的脆响。
那个完整的血“龙”字突然裂成两半,暗红的液体顺着瓦缝流成了诡异的卦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