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逸风收剑时,总爱用左手无名指轻轻敲两下剑脊。他教儿子练剑的清晨,山雾正从青石缝里往上冒,脚底凉得像浸了水。
“手腕再沉些。”他说这话时,喉结动了动,声音压得很低。右手搭在儿子肩头,指甲掐进布料里半分。
承轩应声低头,剑尖挑起时带出一道细碎霜花。动作还生硬,可那股子狠劲儿已经露出来了——跟当年他老子学剑时一模一样。
父子俩刚站稳,门闩就被撞得咔哒响。跑进来的小厮喘得上气不接下气,手里攥着的信纸都快揉烂了:“五少爷……京城来的急件!”
逸风接过信,拇指在火漆印上摩挲了一圈才撕开。看信的时候,左眼皮跳了三下。
“怎么了?”承轩问完,发现父亲右手指节不知何时已扣住腰间短刃。
逸风没答话,把信递过去。承轩扫完最后一行字,喉头重重滚了滚。他抬头望天,云层压得更低了。
“我们得做点什么。”
“先让他自己查下去。”逸风说完这句话,突然咳嗽起来,背过身去咳得肩膀直抖,“眼下,你的事更重要。”
承轩盯着父亲后颈那道旧疤看了好几息。那疤是年轻时替人挡剑留下的,弯弯曲曲像条蜈蚣。
夜深时,檐下茶香混着松木灰味。逸风说话前总要舔一下嘴唇,这是承轩从小看到大的习惯。
“那人姓陆,外号‘无影’。”逸风说这名字时,食指在杯沿画了个圈,“教徒弟从来不说第二遍,但只要认了,就把命也搭进去。”
承轩听见远处猫头鹰叫了一声。他数到第三声,才敢开口问:“武是为了什么?”
“护己、护人、护家。”逸风突然伸手捏住儿子手腕,力道大得吓人,“记住,刀锋不是让你显摆的玩意儿。”
翌日清晨,洛儿来送锦囊。她笑起来左边酒窝比右边浅,这个细节承轩记得清清楚楚。她拍他肩膀时,袖口飘来一股艾草香。
“等你回来。”她说这话时,眼睛却望着院角那株枯梅。
临行前,逸风取出短刃的动作很慢。刀鞘上的云纹被摩挲得发亮,那是多少代人手掌磨出来的痕迹。
“握紧试试。”逸风说。
承轩双手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