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
“噗通!”
一声沉闷的膝盖撞击岩石的声音,打破了凝固的空气。
离得最近的一个老矿奴,枯槁的脸上沟壑纵横,深陷的眼窝中早已被麻木填满,此刻却被一种更原始的、混合着极致恐惧和希冀的本能驱使着。
他像一截被风吹折的朽木,重重地扑倒在地。
额头磕在冰冷、混杂着血渣与焦痕的矿道上,“咚”地一声闷响,仿佛要把自己的灵魂都嗑出来献给那尊新生的魔神。
“林…林爷……神仙…活神仙……”干瘪的嘴唇蠕动着,如同沙漠里即将渴死的鱼,声音破碎嘶哑,带着哭腔,“饶命……带…带带我…我能挖矿…能干活…我……”
这卑微到尘埃里的第一声哀告,如同一块投入死水潭的石子,瞬间激起了无数涟漪。
噗通!噗通!噗通!!!
连锁反应瞬间爆发!
如同被无形镰刀割倒的麦茬,矿道里所有还能动的矿奴——无论是离得近的,还是缩在更远处阴影里的——全都双膝一软,如同被抽掉了骨头般跪倒在地!
此起彼伏的沉闷撞击声如同骤雨敲打地面!黑压压一片匍匐下去的脊梁,像一片瞬间枯萎的黑色苔原。
没有呼号,没有嘈杂的求饶。极致的恐惧下,连大声喘息都成了奢侈。
矿道里只剩下压抑的、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呜咽、牙齿疯狂打颤的咯咯声,以及被剧痛和恐惧双重碾磨后终于崩溃的、失禁的滴答水声。
空气中那原本就浓重的血腥与焦臭味里,瞬间又混入了浓烈的腥臊。
他们甚至不敢抬头看林炎!
每一道带着指虎寒气的目光扫过,都像是无形的鞭子狠狠抽打在他们的灵魂上,让他们抖得更厉害。
那些焦炭印记,那条疯狂闪烁、如同被诅咒的剥皮张的手臂,如同最醒目的恐怖图腾,深深地烙印进他们被血肉矿井反复蹂躏、早已脆弱的认知核心。
血肉矿坑的旧神倒了,一个更冰冷、更不可测、动辄将人烧成灰烬的新神,在尸骸与绝望中登基!
愚昧……又可悲的信仰。
林炎站在焦痕中心,冷眼俯瞰这大片匍匐颤栗的人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