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告来得太迟。
铁头粗糙宽大的手掌已经掬起一捧水,那浑浊的液体在他掌心晃荡,散发着难以言喻的腥甜气息。
他几乎是凭着本能,在理智做出反应之前,就把水灌进了喉咙。
一股难以形容的味道瞬间在口腔里爆开——浓重的铁锈味混杂着某种腐烂海藻的腥甜,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类似发酵排泄物的酸腐。
他呛咳起来,水珠顺着下巴滴落,在胸甲上留下深色的湿痕。
几乎就在那口水滑入胃袋的瞬间,一股奇异的冰凉感,如同活物般沿着他的右臂血管急速蔓延!他猛地低头,瞳孔骤然收缩。
那只从肘部以下已经呈现半透明状态的右手,此刻正发生着骇人的变化。
皮肤下的肌肉纹理像投入石子的水面般剧烈波动、扭曲,原本只是朦胧的半透明状态,此刻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加深、扩散。
皮肤变得近乎完全透明,薄如蝉翼,底下淡蓝色的血管和苍白的骨骼清晰可见,甚至能看到肌束纤维细微的颤动。
更可怕的是,这透明化正疯狂地向上侵蚀,越过手肘,直逼肩膀!
整条手臂仿佛正在溶解于空气中,只留下一个水母般飘忽、虚幻的轮廓。一种奇异的麻木感取代了痛觉,仿佛那条手臂正离他远去,沉入冰冷的海渊。
“呃啊!”
铁头低吼一声,下意识地用左手死死抓住右肩,仿佛这样就能阻止那可怕的消融。冰冷的触感透过作战服传来,右臂仿佛不再属于他,只剩下一片虚无的冰凉。
“嘶啦——”
一声极其轻微、却令人毛骨悚然的摩擦声,如同砂纸刮过朽木,毫无征兆地从前方幽暗的水道深处传来。
那声音带着一种湿滑粘腻的质感,仿佛有什么覆盖着鳞片的东西正贴着潮湿的岩壁悄然移动。
铁头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如同拉满的弓弦。他猛地抬头,昏黄的头灯光束像一柄利剑,狠狠刺向前方的黑暗。
光束尽头,一个扭曲的身影被骤然照亮。
它几乎完全融入水道侧壁浓重的阴影里,只有被光线捕捉到的部分显露出非人的轮廓。
覆盖全身的并非皮肤,而是层层叠叠、边缘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