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十六岁那年,二姨生了一场病,那一次病的很严重。
当时正是刚刚进入夏天,空气里满是飘着稻花和艾草的混合气味。
二姨那一年才二十八岁,却病倒了,在床上躺了大半年。
她的脸色一天比一天苍白,像被水泡过的纸,连嘴唇都失去了血色。村里的老郎中来看了几次,最后摇摇头,叹了口气,给二姨开了几副药,之后就再也没有来过了。
\"怕是熬不过这个夏天了。\"我蹲在灶台边添柴火时,听见外婆对妈妈这样说,声音压得很低。
那天下午,妈妈让我去邻村请另一位据说很灵验的郎中。我顶着烈日出门,汗水顺着脊背往下淌,浸湿了身上的衣服。
走到半路,我经过一片菜园子,那是我家的地,平时都是二姨在打理。
就在我走在田埂时,忽然看见菜园里有个熟悉的身影。
二姨穿着她那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衫,正弯腰给茄子浇水。
我愣在原地,揉了揉眼睛。二姨不是应该躺在家里吗?医生说她连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二姨?\"我试探着喊了一声。
她慢慢直起腰,转过头来对我笑了笑。那笑容和往常一样温柔。
她的脸在阳光下显得异常清晰,却又像隔着一层薄雾,不太真实。
\"小满,天热,早点回家。\"她的声音飘过来,轻得像一阵风。
我点点头,继续往前走,心里却乱成一团。走出十几步,我突然反应过来,二姨怎么可能在这里?她今早连粥都喝不下去!
我猛地转身,菜园里空无一人,只有几株茄子苗在微风中轻轻摇晃,水桶搁在地头,瓢还漂在水面上。
我的心跳得像要冲出胸膛,拔腿就往家跑。
推开门,屋里弥漫着浓重的药味。妈妈和外婆守在二姨床前,小声说着什么。二姨躺在床上,双眼紧闭,呼吸微弱得几乎看不见胸口的起伏。
\"妈!外婆!\"我气喘吁吁地冲进去,\"我刚才看见二姨在菜园里浇水!\"
外婆手里的蒲扇\"啪\"地掉在地上。她猛地站起来,布满皱纹的脸一下子变得煞白。
\"什么时候?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