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声音沙哑,\"你当真不记仇了?\"
于得水别扭地别过脸:\"一码归一码孩子们的事\"
刘玉兰从屋里端出茶盘,脚步轻盈得像只小鹿。姑娘十八九岁年纪,杏眼桃腮,两根乌黑的大辫子垂到腰际,哪有半点残疾?她大大方方地给于得水敬茶:\"于叔,您喝茶。\"
于婶子一把拉住姑娘的手:\"好孩子,委屈你了\"眼睛直往人家肚子上瞄。
刘玉兰一愣,随即明白过来,脸蛋\"腾\"地红到耳根:\"婶子!不是我们\"
于子明赶紧拽她袖子,急得直挤眼睛。王谦见状不妙,连忙打岔:\"刘叔,听说您藏了坛二十年的老山参酒?今天不拿出来尝尝?\"
酒过三巡,两个老猎人的话渐渐多了起来。于得水拍着桌子回忆当年一起打围的日子,刘大脑袋则说起抗联时的峥嵘岁月。说到动情处,刘大脑袋突然一瘸一拐地进了里屋,捧出个油布包。
\"老于,\"他颤抖着解开布包,里面是把保养良好的猎枪,\"当年误伤了你的"黑虎",这杆枪我就再没用过今天物归原主\"
于得水盯着那把枪,独眼里泛起泪光。他突然起身,一把抱住刘大脑袋,两个老汉在满院宾客面前哭成了泪人。
杜小荷悄悄拽王谦的袖子:\"你教子明说的那些话玉兰明明还是黄花闺女\"
王谦往她嘴里塞了块喜糖:\"这叫兵不厌诈。\"他压低声音,\"再说了,咱俩的事不也得使点计谋?你娘那关可比于叔难缠多了。\"
杜小荷红着脸拧他胳膊,却被王谦一把攥住手。两人指尖相触的瞬间,少女的眼眸亮得像星星。
宴席正酣时,屯里的老支书突然匆匆赶来,在王谦耳边低语几句。王谦脸色骤变,起身就往外走。
\"咋了?\"杜小荷追上来问。
\"公社来通知,\"王谦眉头紧锁,\"要收缴猎枪,全面禁猎。\"
院里的欢笑声戛然而止。所有猎户都站了起来,目光齐刷刷投向王谦。春风拂过院墙,带来远处山林的呼啸,仿佛某种古老生活方式的最后哀歌